《勾魂浪君》(浪子回头之一)作者:月凌情 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 【内容简介】 「钻石……钻石……」看见他让她忍不住眼睛就发亮了起来…… 喔……她怎么会这么幸福,能拥有这种举世无双的大帅哥 就像绝世美钻一样,闪亮亮的说…… 害她老是看他看到两眼发直,连口水都差点流下来, 而且每次一看到他,她的心儿就会扑通扑通直跳, 就像心脏病要发作了一样,脸色涨红、两眼发直…… 可是啊,一没看见他,她又食不下咽,脸色发白, 跟得了厌食症的人没啥两样……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呢?学校老师都没教她说…… 尤其啊,他紧紧抱着她又深深吻着她时, 她马上就会缺氧,一副快昏倒的样子, 但是啊,她还是粉厉害地有发现异状说…… 就是啊,他在抱她的时候有个地方会「硬梆梆」的, 他不知道背着她藏了什么好东西在身上说…… 结果啊,她就好奇的伸手一探— 啊诺……她好像发现了稀世的「神奇宝贝」了说…… 男主角: 严凉逍 女主角: 林若遥        楔子   近年来,台湾商场刮起了一阵黑色旋风,横扫金融界。有人趋之若鹜,有人避之唯恐不及。   因为——他们是近五年来,崛起于台湾商界的三大集团之首脑人物。   他们拥有全世界男人所想要的一切——无法估计的财富,权倾一方。   他们拥有令天下女人着迷的外在——高大挺拔的身材,俊美酷颜。   他们更拥有让多数女子宁愿舍弃一切,就为套牢他们的心的绝大魅力。   他们绝对拥有一般男人隐藏于暗处的极大野心。对外,他们的共同座右铭是:踩着你,往上蹬。对内座右铭则为:没有你,没有我;有我,有你。   在这现实而功利的社会里,他们相互提携。而这应该也是他们能在数年之内,带领各自所属的集团,窜起于这块东方经济奇迹土地上的主要原因之一。   虽然同为豪门名流,同为各集团继承人之一;但,身分不同,背景也不尽相同。   严倞逍——严氏大家长严企宗与情妇在外所生。九岁丧母,十岁正式入籍严氏家谱,现任严氏企业集团亚洲区执行长。   齐飒烨——父母不详。十岁那年为齐门企业集团总裁齐震天所收养,二十岁被安排进入齐门集团,现任该集团副总裁一职。   雷立尔——雷家独子,自小一言一行皆受到各方瞩目,因出生于豪门世家,从不知“贫穷”二字的定义,现任雷氏企业集团副总裁一职。   来自不同的家庭,同自台湾一流学府毕业,相约至国外深造,近十年的交情已非言语所能形容。   他们三人无话不谈。小至女人情事,大至集团决策,他们都愿意提出讨论或相互建议。   今天,他们是为近日所发生的小事,齐聚在这宽大而明亮的豪门男人休闲俱乐部,皇级豪华套房里。而小事,就是女人事。   由一百二十度的观景窗瞭望出去,侧仰脸庞向上一望,是一片湛蓝晴空,微俯视界向下一瞥,则是渺如蝼蚁的车水马龙。   然,在他们的世界里,他们永远只会抬头向上望、向远观;他们一再的忽略那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形式。   因为,一个不想再回顾以往的日子;一个不须再体会过往一切;一个根本就没机会接触那样的生活。   现在的他们犹如只差一步,即可踏上世界的顶端。   只是,那一步却——                    “连一个女人也摆平不了?”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,严倞逍眼神讥诮地瞟向立于观景窗前齐飒烨的背影。   双脚横跨上茶几桌沿,雷立尔薄唇抿笑的摇了摇头。   “他已经够苦恼了,你还惹他?”   “不是我想惹他,而是他那个样子,一点也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齐飒烨。”严倞逍勾扬唇角,再瞥一眼似已跌入茫茫情海中的男人。“女人嘛,这世界多得是,不喜欢 这个换另一个就好了,为什么偏要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?”   “你还说?真不怕他把你从这里丢下去?”雷立尔闷笑一声。他知道倞逍一向喜欢游走在刀口上。   “怎么?有女人之后,他连朋友都不要了?”严倞逍挑高眉梢。   听到严倞逍的话,齐飒烨耙过一头乱发,转过身子瞪视着已相识近十年的两位好友。   女人,是他们这阵子共同发生的小事,但,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觉得苦恼,而另外两人却像没事人一般?他不懂,向来行事相近的他们,为什么这次的反应却大不相 同?   是哪里岔开了他们的交集?齐飒烨紧拧了眉。      第一章   黑色的落地窗,阻隔了大楼外骤下的狂风暴雨,却阻挡不了来自严倞逍眼中的森冷气息。   除了黑,还是黑。在他所独有的办公室里,黑,是唯一的代表色。   他是知道,父亲早已着手拉近与政坛龙头之一林谨守的关系,但,却没想到父亲会进行得这样快,快到尚未征求他的同意,就已经私自为他订下一门所谓的好婚 事。   室温不断的下降,降至身处同一空间的严企宗拧起了两道白眉。   “这是最后通知?”严倞逍讥诮地扬起唇角。   为了踹开严家大少严泰咸,而得到隶属于严氏家族所有的严氏集团,登上总裁位置,他——严倞逍就得听从命令结婚生子?阴沈眸光,飞掠过他黑森的眼。  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答应这次的政商联姻,他也知道自己可以另外想办法,阻止同父异母的严泰咸,先他而得到严氏集团的总裁大位。但是——   他更知道,这似乎是唯一可以让父亲严企宗,直接将他拱上集团大位的理由。   因为,凭借他自身在商场上的实力,再加上一个拥有强而有力政治背景的妻子,相信,他在严家的地位将会万分牢稳而无法被动摇。而,大姨赵丽玲就更别想找他麻 烦了。   看着映于暗色玻璃上的自己,严倞逍瞇起了眼,教一抹算计疾速掠过。   抬起仍算精明的双眼,严企宗看向站立于办公桌后,映于窗上那一张似由千年寒冰凿刻而成,既冷酷且无情的冷漠脸庞。   “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形。”严企宗叹了一口气。   如果,长子严泰咸的商场手腕能有倞逍的一半,那他就会直接把严氏集团交到长子手上,那今天的这些问题也都不会发生了。   “除非你有另一道势力为你护航,否则,你大姨为了泰咸,绝不可能点头让步。何况一旦你有林家做后盾,她就算是再不甘心,也只能闭上嘴。”   “是吗?”他撇唇一笑。能教那个女人闭嘴,是他这些年来最为快乐的事了。   为了堵她的嘴,他不断的鞭策自己,事事都要赢过她的儿子严泰咸,他要让她没有挑剔自己的机会。因为,他——严倞逍是最优秀的。   只是,纵然如此,那女人还是吃饱撑着,没事硬要扯他后腿,不管事情严重与否,就是要与他唱反调。   对于这位公私不分的大姨,他已经受够了!踏进严家已近二十二年的时间,今天总算要熬出头了。   这是一个现实而功利的社会,没权没势就只能任人差遣,而有权有势就只须下个命令,还怕底下一干人不拚着命挤破头为他效命?一记深沈忽地飘上他的眼。   既然与林家联姻可以保他坐上严氏集团大位,也可以堵得大姨无话可说,那他——   何乐而不为?   望向墙上正指着下午四点位置的时钟,他知道自离开办公桌进到这隐密空间,已将近一个钟头;而待会,他那个可人的小妻子很有可能就会来找他。   直到今天他还是很难相信,原本教他不怎么看好的婚姻,竟会让他在第一眼看见林家女儿后,观念一百八十度急转。   只是,就因为如此,也让他顿觉难以处理。因为他的小妻子,竟让他不忍心……   想到这,严倞逍爬网过一头短发,翻身离开宽大的水床,及躺于一旁有着鲜明立体五官的棕发女郎。   他弯身拾起之前丢落一地的衣物,一件一件的穿戴上身。   “你娶了她,那我呢?”冷静自持的声音自查婉筝口中传出。  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会是倞逍最后一个女人。因为——   当她一年多前代表欧洲奥斯蒙集团到台湾勘察市场,在一次应酬场合上,遇见代表严氏企业集团出席的倞逍之后,她就觉得自己找到了早已在心中勾勒出的冷硬形象 爱人。   所以,她抛开女人该有的矜持,不管国界问题,不理周遭轻浮而暧昧的眼神,她极尽一切的想接近他。   为了他,她离开自小生长的祖国察克里斯,放弃一切的荣华,为他移民台湾、为他从头来过、为他改名换姓、为他学习台湾的一切。   为了他,她背信忘义,离开一手栽培她的奥斯蒙集团总裁文森?奥斯蒙;也为了他,她背弃原男友对她的真心而奔向他;而最后,她更为了要帮助倞逍站上严氏集团 高位,毫不犹豫地泄漏奥斯蒙集团的最高机密,提供他做为商场竞争上的参考。   她认为,只要倞逍对她好,她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。只是,现在呢?她付出所有真心,竟然只换来他无情的冷漠。这就是她付出一切所得到的回报?   如果说,他娶的是一个条件比她好的女人,那,她虽败犹荣;但是,他竟然娶了那个除了有政治世家背景,其余条件没一项比得上她的林若遥。   这,简直就是没把她当一回事。   她是名扬台湾商场、堪称最美丽女人之一的查婉筝,竟会败给一个刚出校门的黄毛ㄚ头?这教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。查婉筝强忍心中愤意,直视他挺拔高大的背 影。   扣上最后一个扣子,打好领带之后,严倞逍这才回过身。他冷眼看向床中央,即使光裸着身子,也依然一脸傲意的查婉筝。   一见他转过身,查婉筝立即坐起身子,抬手拨弄一头棕色鬈发,将自己完全呈现在他面前。为了能得到他,她不在乎压抑自己,将原有的傲意掩下,而露出娇艳惑人 的媚笑。   她微侧过脸庞,以俯角四十五度的位置,向他凝望而去。她一向清楚自己脸庞最为美丽的角度。   严倞逍冷笑一声,“女人,还是含蓄一点的好。”   “你!”她脸色微变,细眉紧拧。   “我认为女人的美,是美在那层若隐若现的纱帘之后,还有含羞带怯的模样。”他敛下眼底一丝轻蔑。“一旦像妳这样毫不遮掩,一脸急着想把男人带上床的荡样, 就算妳再有魅力,恐怕也会被大打折扣,令人倒尽胃口。”   “我——”查婉筝涨红脸,立即拉过薄薄的被单覆上自己的赤裸身子。   “嗯。”勾起满意的笑,他跨步向前,抬起她艳丽的脸庞。“这样才对。跟了我这么久的时间,妳早该知道我的喜好才对,所以,千万不要让我再一次的提醒 妳。”   他一向喜欢听话的女人。与查婉筝之间,除了上司与特助的身分外,还可以维系长达一年的男女关系,除了她的美艳容貌之外,就是因为她很听话,能力也很强。   而超强的工作表现是最主要的原因。   查婉筝很好强,而好强的女人,往往可以令他产生一时的征服欲望,可一旦到手,就显得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了。还好这一年来,她于公于私都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得 极好,让他觉得她还有些用处。   所以在公司里、在商场上,她是他有名的美丽特助,在私底下,她也还是他的女人。   “倞逍,人家是因为心里着急,所以……所以才……”查婉筝急着想为自己找一个好借口,只是她忘了一件事,严倞逍是从不听任何借口与理由的。   没给她浪费自己时间的机会,他撤回手制止她那无用的言行。   “不用说了,我没兴趣听。”他瞥看她略为焦躁的眼神。   看着他寒冷如昔的黑色眼眸,查婉筝忍不住想问问,新婚不久的他,将如何安排她日后的一切?  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的,但是,这世上又有多少女人愿意甘心拱手让出自己的男人,而不善用一切条件及机会,藉以挽回男人的心?   至少,她就不甘心也不愿意。她希望倞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,甚至她也奢求他能给她一个解释。   “倞逍,当初——”她紧绞十指。“当初你明明可以不答应与林家联姻的,那为什么到最后,你还要这样勉强自己?”   她的话,让严倞逍拧紧眉。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答应,但是,他后来就是很自然的听从父亲的意思,娶了林家女儿进门,他……   突然间,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娇俏脸庞。她,是他既可爱,又单纯的小妻子。   他明显的分心与失神,教查婉筝顿觉不满,而想抓回他对她的注意力。   “你想要严氏集团,我可以帮你,你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,去娶那个什么都不懂、什么都不会,像个小白痴一样的ㄚ头?”她冷哼一声。“她除了会撒撒娇之外,能 帮你什么忙?又能为你做什么事?”   “妳说够了没?”听到她对若遥的轻蔑语气,严倞逍骤然冷下了脸。   “我——”警觉到他脸色的不对,查婉筝口气为之一转。“倞逍,你别生气,我只是为你不值而已,我……”   “为我不值?妳该不会以为——”他瞥她一眼,冷笑一声。“只有妳才够资格嫁给我吧?”   “倞逍,我……”她顿时面红耳赤。   这时,他身上的手机响起,他按下通话键,“严倞逍。”   “严先生,少夫人来了。”王秘书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。   “在妳那边吗?”听到若遥来的消息,严倞逍不自觉得缓下口气,而有了笑容。   “我已经先请夫人到您的办公室。”   “嗯,很好。”他满意的说道:“我马上就过去。”   “是。”王秘书想起另一件事,“对了,严先生,两个小时前同德贸易的经理来找查特助,但我一直联络不上她,您看这事……”   “两个小时?”他知道自己只进来一个钟头左右。严倞逍转头看向仍杵于床上的查婉筝,冷言说道:“如果查特助在十分钟之内没跟妳联络上,那妳就请会计部算三 个月的薪水给她,直接请她走路。”   “啊?”王秘书顿了近一秒的时间,才会意过来。“是。”   “我不需要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。”   他说的是女人,而不是工作上的搭档。查婉筝因意识到他话中的涵义,慌张地爬下床,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。她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偷闲,而失去他。   切断通话,瞟一眼她的慌乱,严倞逍即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向她休息室的门口。   他手握金色门把,突然开口说道:   “值不值得是要依我严倞逍的感觉去判定,而不是妳随便一个外人可以来代我评定。”他十分强调“自己”二字。“我要的是我自己的感觉。”   听到他出口的话,查婉筝顿时停住手中穿衣的动作。   “能力强,是妳至今能留在这里的原因,而拥有政治背景,则是若遥能嫁进我严家的条件。”回过头看一眼因他冷淡言语而显得难堪的查婉筝,严倞逍嘲讽地扬起唇 线。“那妳倒说说看,妳和她哪一个最能不费吹灰之力,就可以帮我达到目的,拿下严氏集团?是妳?还是她?”   “我可以——”查婉筝急切地想告诉他,她可以尽全力帮他拿下严氏集团。   听到前面几字,严倞逍不禁失笑出声。   “妳可以?”他转过身,笑看眼前的女人。“妳可以怎样?”   他随便猜,也知道查婉筝想说的是什么。   因为,她一向认为只要自己努力,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。但问题是,她忘了某些事情还是要天时、地利,与人和。   她的“可以”二字,让他感觉有趣极了。但是——   “妳认为妳可以用多少时间帮我达到目标?一个月?一年?十年?还是一辈子?”   “我……我会尽一切努力……”她想说出自己的决心。只要他愿意给她机会,她一定会不惜一切帮他拿下严氏集团。   他抬手制止了她的话。   “就算妳愿意尽一切的努力帮我达到目的,但是,妳知道吗——”查婉筝的无知教他又笑了。“只要若遥嫁我,我就等于拿下了严氏集团。”   “这……”她难堪得低下头。   “她不需要努力什么,也不需要多说些什么,甚至她也不必在大家面前为我说话。只要她顶着娘家的光环,往前一站,一切就OK了。”他双手向她一摊。“就这样 简单,若遥她什么都不必做,就可以轻轻松松的为我拿下整个严氏集团。”  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。查婉筝难堪而忿忿地紧握双拳。   他明知她来自异国,在台湾没有任何有力的靠山,不似林若遥有着显赫的政治世家背景,竟还贬抑她的努力认真,要她看清楚两人间的身分差异?   就因她没有背景、没有靠山,所以,她就得向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黄毛ㄚ头认输?压不住已冲上胸口的愤意,查婉筝顿时怒红了眼。她不甘心!   “现在妳倒说说看,妳拿什么来和这样的若遥相比?妳——”他斜扬起一丝冷笑。“比得起吗?”   没错,会答应与林家联姻,是因为他真的想拿下严氏集团,若遥与他两人也一直深知这是个不可抹灭的事实。   他,一点也不想否认自己当初的心态。因为,他知道与若遥之间因利益而结婚的前因,早已在两人心中渐渐地淡去。   想到若遥,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。他的小妻子……   推开厚重的门,她向内探了头,而且是一探再探。   “耶?不在?”一双大眼溜溜的直转着。“那王秘书怎还请我进来?”   确定倞逍人不在,林若遥便大摇大摆的抬脚用力踹开门,走向一边的沙发。   她实在搞不懂,自己干嘛每次来找他都像是做贼一样,要这样贼来贼去的?   她明明可以端起架子、抬头挺胸、光明正大、婀娜多姿、款摆柳腰,一副风情万千的模样来找他的,干嘛只要一进到他的势力范围,就觉得自己的所有气质都消失殆 尽,而足以与可怜的流浪动物相比?   虽然她在校成绩不怎样,但好歹她也安全地低空飞过重修学分的警戒线;好歹她也是名震政坛林谨守的女儿;好歹想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,那她怎一遇上倞逍,就变 得这么没用?   再怎么说,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,那她怎会一看见他,就好象是猫看到老鼠……呃……不对,是狗看到猫……耶……也不对……应该是小偷看到钻石一样,对对 对……她一看到他就像是小偷看见钻石,眼睛会在瞬间发亮,瞳孔会在剎那间放大,心口也会怦怦的直跳个不停的兴奋起来。   嘻……他是钻石……林若遥顿时笑弯了眉。   只是,嗯……好象有哪里不对?她微蹙柳眉。   呃!林若遥突地坐直身子。他是钻石?她是小偷?呸呸呸……什么跟什么嘛,她怎可能是偷字辈的?   像她这种有身分、有地位、人见人爱、美丽动人且气质绝佳,既温柔又可人,有着万人欣羡家庭背景的优质美女,怎可以比做小偷呢?   只是,他是钻石,那她又是什么?林若遥不住地以右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下颚,很仔细的思考着自己的身分。   但是,想了一会,她垮下了双肩。因为,她一时想不起来有什么人在见到一颗稀世钻石时,会突然感到呼吸急促,心儿怦怦直跳。   她知道钻石人人爱,但,女人爱的是那种冷硬的钻石,而男人爱的是钻石所带来的附加价值,可是她一点也不爱那种玩意,她宁愿要一束百合或玫瑰,既浪漫又多 情。   想到这,她忍不住地呻吟一声。完了,她的浪漫因子又出现了。如果她那三个哥哥知道她一直想着倞逍,她一定会被笑死的。   一阵嫣红倏地染上了她的双颊。   只是,想自己的先生有什么不对?这又不犯法。   感觉到自己脸庞臊红,林若遥顿时有些生气的将自己摔进长沙发里。   “都是他,都是他害的!”对自己的脸红反应,她有些不能接受。“如果他长得难看点、丑一点,那我也不会一副花痴样,只想缠着他。对对对……就是这样,都是 他的错。”她猛对着自己点头。   踢掉脚上的白色凉鞋,林若遥十分随意地屈起双脚,双肘抵在膝上、拄着下颚,望着前方那片宽大的黑色玻璃。   “他如果矮一点、胖一点、眼睛小一点、鼻子塌一点、嘴巴大一点、笑得难看点……”她喃喃念着。 第二章   看到上司自查特助的办公室里走出来,王秘书只微微一愣,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。因为,有关因新婚而刚自新加坡亚洲分部被调回台湾的严执行长,与其随侍在侧的 特别助理查婉筝之间的暧昧关系,早已传遍公司上下。   略过王秘书眼里的异样,他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,手抵在厚实沉重的门板,严倞逍突然低头一笑。   因为,他不知道今天,他的小妻子若遥又想做什么了。   对他来说,若遥应该算小吧!因为,她今年刚毕业,年龄不到二十三,与他相差近八岁;她身高不及一六五,他却有一八O;她体重不足四十五,他却有七十,所 以,她一直给他一种很纤细、很弱小的袖珍感觉。   本以为自己对这件婚姻会十分反感,而他也已经准备忍受一个娇纵刁蛮的妻子,没想到,只在婚前和若遥见过两次面的他,竟对她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。   她是娇纵,但娇得很可爱,她也刁蛮,却刁得让他心甘情愿。他放任她的一切言行,当她是风筝。   风筝?他紧抿的唇有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。是的,她是他的风筝。   她像是在他所属天空里任意飞翔的风筝,除了握有一端的线轴外,她与他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连系。但他知道,她总会自动回到他的手上。因为,她一直是以痴迷的目 光追随着他的。而他,一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。   他略微施力,推门而入。   一推开门,严倞逍就看见她将自己缩在沙发上,嘟着红唇、呆望着玻璃窗,他跨步直走向她。   站了一会,发现若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,严倞逍蹲下身子,盯着她看。   在她洋溢着青春气息、粉嫩而酡红的脸庞上,他看见那双清亮的眼瞳闪着耀人的光采,秀挺的鼻头上还有些微汗意,而让她微嘟着的丰润红唇则似对他散发出一股无 言的邀请。  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只拥她入眠,而不动她丝毫。是她依然显得青涩?还是她让他感到无趣?   只是,既是无趣,那她为何要比查婉筝还能吸引住他的眼光?既是青涩,为何每次一见到她,他就突然感到口干舌燥?   他明白自己是想要她的,但,他始终没有动手。这,是为了什么?严倞逍陷入短暂的沈思之中。   是她清澈如水不染一点尘埃的黑眸,让他愿意只这样看着她?还是她清新如朝阳般的美丽笑靥,教他愿意如此珍惜她?   或者该说——他是害怕自己会坏了她的美丽与单纯,所以,才不忍心也舍不得动她?   刚踏出校门的她,洁白如纸,未有一丝污点存在;而纵横商场多年的他,早已染黑了心灵。阳光般的她,黑夜样的自己,实在很难融合在一起。   或许,他就只能这样拥有她的美丽与单纯吧?他颓然一笑。   这时,脸颊上突然传来的一抹冰凉柔滑触感,召回了严倞逍似沈入阴郁的心情。      林若遥双眼倏地闪过一道耀眼光芒。   “钻石……钻石……”她又看到那颗亮晶晶的稀世美钻了,而且,还是放大的喔!   林若遥兴奋地张大眼,直瞅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猛看。   她从没想到,自己的想象力竟然可以这样栩栩如生,就好象倞逍现在真的在她面前一样。早知道,她就白天想、晚上想,一天想他个千遍万遍也不厌倦。嘻嘻嘻…… 她掩嘴窃笑。  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无可救药,但,那种看到心中美钻的感觉,实在是太棒,也太让她兴奋了。   呃?天呀!钻石也在看她?而且好象还看得很认真。   喔,MY GOD!有没人曾有过被钻石盯着看的经验呀?林若遥激动得以左手用力摀住心口,因为,她担心自己的心脏会因为跳得太过激动而休克。   颤着右手,她像是怕会碰坏钻石般,小心翼翼地轻触着想象中的那一张酷颜。冷冷的脸部线条、锐利的眼神、紧皱的双眉、高挺的鼻梁,还有……还有被他紧紧抿住 的薄唇,构成了他这一颗举世无双、天下唯一的稀世美钻。   她的钻石……林若遥失神的直望着眼前的男人。   怎么办,她好想直接把倞逍给放进口袋里。如果可以,她更想直接把倞逍给放到保险箱里,然后,再给他上个九九八十一道特制金钢不坏锁。   当然,为了保护他,她会用尽天下好锁,举凡电子锁、数字锁、白金锁、钢铁锁、声控锁,就连科技刷卡控制她也会为他准备好。   看在她这么宝贝他的份上,那,倞逍有没可能愿意让她……   她迷蒙的大眼痴望着眼前的男人,微颤的纤细柔荑则不断的在他脸庞上轻描淡绘。   结婚都三个多月了,可她从没像今天这样接近过钻石。人家都说,结婚了两人就成为一体了,但,为什么她和他还是两个不同的个体?   她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问题?因为,她感觉到钻石一再的想避开她,但,这是为什么呢?难道——   难道,他喜欢的是男人?若遥顿地瞪大眼。她记起在婚宴当天,有两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痞子,一直在她的倞逍身边打转。   不会吧?像倞逍这么帅又这么酷,如果喜欢上男人,那她的损失岂不惨重了?   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,林若遥有点闷的嘟起了唇。   虽然她不反对同性恋,但是,像钻石这么优的男人,不留给自己用,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。顿时,她双颊酡红。   其实想想,就算他真的是同性恋,那也没关系。就算他不行,她也无所谓。反正,只要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看着他,她也高兴。   只是,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,那……真的好可惜喔!这么棒的一个男人!林若遥扁着嘴,一边不断的以手指戳着想象中钻石的脸庞。   呃?有弹性?林若遥顿时惊奇的瞪大眼。为确认自己的触觉没问题,她用力再往钻石的脸颊一戳——      严倞逍诧异地发现,她竟抬手轻抚着他。   看着她已染上一片红晕的清雅脸庞及迷蒙大眼,他微扬唇角。   因为他知道,他的小妻子又望着他出神了。她总是如此简单的让他了解她心中的想法。   只是,当严倞逍发现若遥一直以手指戳刺着他的脸庞时——   “妳做什么?”他拧了眉,抓住又向他袭来的手指。   他的声音让林若遥微微一愣。   “呃?还会说话?”她又瞪大了眼。   她居然有办法把想象给实物化?林若遥神情激动、兴奋地甩开他的箝制,胡乱的摸着他的脸,一手不够,再伸一手。   林若遥两眼闪着耀眼光芒,双手不住的在他身上游走。摸过他的立体五官、弄乱他的短发、拉扯他的领带,最后,她迫不及待的解开他卡登西服上的扣子,直接探手 摸上他健壮的胸膛。   她像是久旱逢甘霖,野狗遇美食,一脸兴奋的直探着钻石的胸膛。   太幸运了……林若遥猛吞着口水。只是,那个想象怎可能会有弹性?而且……还有体温?她有些不解的扬起眉梢。   突然,若遥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湿。她倏地抽回手,乱七八糟地想擦去唇角边的微微湿意。   流……流……流口水?她居然对着想象中的男人流口水?林若遥顿时惊骇地瞪大眼睛。   转眼间,她垮下了脸。呜……怎会这样?她什么也没看到,只不过摸了几下就流口水?这万一让人看见,那她一世清白不就全毁了?   死钻石,没事害她发花痴!羞愤的感觉,教林若遥抡起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,就直接搥在那副看起来挺有安全感的胸膛上。   “嗯!”突然承受她的重拳,严倞逍闷哼一声,继而怒眼对她吼道:“妳到底在做什么?”   “哇!”他的吼声,吓得林若遥倏地自沙发上站起。   惊慌之中,她身子向后倒去,撞上椅背又弹向前,就见她一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呀抓的……   眼看她就要从沙发上直接摔向地板——   “啊!”林若遥再度发出一声高音尖叫。天呀!这是她对倞逍流口水的报应吗?她猛地闭起眼。   惊见她双手乱挥,像是要摔下沙发的样子,严倞逍立即动作飞快的伸手捞起她。   他被她刚才的样子给吓到了。顿时,安静的室内,就只闻两人略显急促的喘息。   呜……就说嘛,她哪有那个超能力可以把想象给实物化。就算之前她还以为眼前的钻石是自己想象出来的,那现在吓也被他给吓醒了。那一声怒吼震碎了她幸福的白 日梦了,只是——   为什么她没听到应该有的砰一声呢?   一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是安全地站在光亮地板上,而没有在倞逍面前跌得狗吃屎,林若遥忍不住想感谢上天对她的仁慈。   就在她虔诚的将双手交握于胸前,开始认真地感谢上天时,林若遥突然发现,自己的腰上霸着一双健壮手臂。   她看看自己交握在胸前的双手,再瞧瞧那双手臂。顿时,她脸红了。   他的手……他的手为什么还不拿开呢?看着严倞逍依然环搂在她腰间的大手,她的脸庞是一阵火热,头也越垂越低。   “没事吧?”稳下受惊的心情,严倞逍这才开口俯身问道。   随着他的俯身,他置于她腰间上的手,也稍微施了力。   注意到自己是背靠着他的胸膛,她猛地抬起头,更加的紧贴住他。   “没……没事。”她猛摇着头。靠着他胸膛的感觉好好,好幸福……   “沙发虽然不高,但像妳刚刚那种差点脸先着地的摔法,小心鼻子会……”   他话没说完,林若遥就急急的转过身,与他面对面。   “我的鼻子塌了?”她口气焦急地直指着自己的鼻梁。女人最怕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听到批评了。   “妳跌倒了?”她的反应让他想笑。   “没有,你把我捞起来了。”她想了一下,摇头。   “那妳的鼻子怎么可能会塌?”他笑看着她。   “说得也是。”他笑,她也跟着笑。“我的鼻子很挺对不对?”她得意的问着他。   “嗯。”他笑着点头。   “我的眼睛也很大,对不对?”看到他点头,林若遥高兴的又问。   “对。”他一样笑看着她。   “也很亮,对不对?”他的认同,教她开心极了。她笑得眉眼齐扬。   “对。”他很肯定的点头。   “我的唇形也很漂亮啰?”她兴奋的再问。   “嗯。”盯着她柔润红唇的黑眸闪过一道异样。   “那你一定不会讨厌我,对不对?”清亮大眼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希望。   “不会。”他笑着抬手揉乱她一头及肩长发。“我很高兴有妳。”   他知道外界的人都说他狠,但是,面对若遥的单纯,他知道自己根本就狠不起来。   他只想好好的护着她,从没有过想伤她的念头。   因为,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,或是外面的污泥尘埃,遮掩她纯真的心灵。   “真的?”小小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。“听到你这么说,我安心多了。之前,我还一直好担心,你会因为我们是政商联姻的关系,而不喜欢我。”   她的笑,就像是绚烂阳光自晴朗蓝空直射而下般地耀眼亮丽。她,始终能擒住他目光的焦点。   凝看着她闪着耀眼光芒的黑瞳,严倞逍笑而不答。   “老实说,当初我有拒绝我爸所安排的这件婚事。”他的笑容给了若遥勇气继续说下去。   “为了这件事,我还跟他闹了好几天,最后是他让步说,先看看无妨,如果我对你还是没好感,也反对这个安排,那他就随我高兴。你也知道,我爸他一直都很疼 我,所以,既然他都这么说了,我这个做女儿的,当然也要装装样子表示听话,答应先看看你再作决定。”   “这是很正常的反应。”他了解的点了下头。   “所以我想,如果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,那你就更不用说了。”若遥歉然一笑。   若非自己当初的坚持,她知道倞逍的新娘就很可能不会是她了。   因为她十分清楚,像倞逍这样的男人,向来是左右逢源的;若非她是林谨守的女儿,他也不可能会答应这桩婚事。   “那都过去了。”他盯着她看。   “我知道你条件很好,也有很多女人,但是……”她是知道事情都过去了,他们也已经结婚,只是,有些话放在心中,真的教她感到难受。   “怎么了?”她语气的改变,引起他的注意。   “但是你知道吗?人的一生中,能遇上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,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。”她抿了抿唇。   他微点了头,认同她的说法。   “以前,我从没有过像当初看见你的那种感觉出现。”望他的眼,有着迷蒙水影。“就好象是万一错过了,我的人生就会少了些什么似的。”   “嗯?”他微拧了眉。   “所以,我告诉自己,不管如何我都要嫁给你,不管是不是会造成你的困扰、不管你是不是会讨厌我,也不管你会不会唾弃我,我都无所谓。就算只是短短的婚姻关 系也不要紧,我只要拥有过你,这样就够了……”她垂下了头。   她真的从没遇过像倞逍这样的男人,也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,想急切得到他认可的心情出现。   她知道自己真的迷恋着他,迷恋着一个已经什么都有了的男人……   她不知道自己的迷恋能维持多久,但是她不管以后也不管将来,她只是很单纯的想现在和他在一起而已。   她的心情告白,让严倞逍微微一怔。   “如果有一天,你真的讨厌我了,请记得告诉我一声……”清清水意悄悄蒙上了她的眼。“到时候,我一定不会为难你的。”   “妳?”若遥的话让他一惊。   他知道她单纯,却从没想过,她竟单纯的只想与他结婚,单纯的只要曾经拥有他就满足,也单纯的只是迷恋着他。   轻叹了口气,严倞逍伸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。   他,身处黑暗而市侩的商场的人,如何能保有她对自己的一片单纯情意?他能不能保她不受外界的污染与伤害?或者该说,他能否护她一辈子?   趁着今天公司没事,雷立尔到齐门集团拉着齐飒烨,到严氏大楼找应该要坐上总裁位置,却还一直在集团高位跟前徘徊的严倞逍。   “你们公司的咖啡,怎还是一个样?”雷立尔喝着王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,拧眉说道:“你下次真该请我那个管家来给你的王秘书上上课,课题就是:如何冲泡一杯 好咖啡?”   “我不喝咖啡的。”严倞逍冷眼看他。   “其实,我倒觉得还好。”齐飒烨似有深意的看他一眼。“我想,会不会是你的八字和你那个女管家很合,所以才会……”   “不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。”一想到那个从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女人,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。“她只是管家而已。”他恶声言明。   “对,管家管家,就管你家。”齐飒烨笑道。   “你别扯开话题,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倞逍的事。”雷立尔横瞪他一眼。   “我的事?什么事?”他挑高眉梢。   “什么事?”雷立尔冷看他一眼。“严先生,你有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结婚的?”   “当初说好娶了林若遥之后,你就可以坐上集团大位,怎现在却——”齐飒烨皱了眉。“你想,严伯父会不会是在拐你?”   “随便他了。”严倞逍似不怎么在意的说道。   “嗯?”两人同时发出疑问。   “你不是一直都想拿下严氏集团吗?”齐飒烨惊讶的问道。   “那可是你盼了很久的事。”雷立尔界面说道。相识十多年,他们三人早已知晓各人心底的秘密。   “该是我的,就会是我的。”严倞逍冷冷一笑。“我相信,他知道我是最适当的人选。”   “会不会是因为你大姨的关系?”雷立尔拄肘思考。   “她应该是最主要的原因,毕竟她中意的是她的儿子,而不是我这个外人。”关于这事他早已料到,只是不知道大姨会坚持反对多久而已。   “那你那个小孩子呢?”雷立尔又问道。   “什么小孩子?”他眼中有着疑问。   “他说的是林若遥。”齐飒烨笑着解释。“她看起来真的有点像小孩子。”   “她已经满二十二岁了。”听他一说,严倞逍顿时闷笑一声。因为,他也觉得若遥看起来真的还很小的样子。   小到每次见到她,他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。   “小孩子有没有开口帮你说话?”雷立尔好奇的问道。   “不用她开口帮忙。”他摇了头。“就让这件事顺其自然,反正娶到若遥,我也不吃亏。”   想起他那个单纯的小妻子,严倞逍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错,不错到已经让他不是那么在乎,是否一定要爬上严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了。   “喔?”两人又对看一眼,极有默契的各点了头。   “若遥蛮单纯的。”他引以为傲的说着。   “是呀,在我们三人面前,脑袋瓜不单纯点的话,还真有点难过活。”雷立尔略有同感的点了头。“那小孩子的双眼看起来就蛮纯真的。”   严倞逍笑了笑,当初他就是看上若遥的单纯。   那个始终对他笑弯了眉眼的小妻子,真的是占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。对她单纯的迷恋与爱慕,他觉得分外难得。   想起她对他的迷恋眸光,一抹温柔已轻飘上他黑沈的眼。 第三章   尖锐而刺耳的女音夹杂着一股怨气,冲出未完全合上门的书房。   “当年,她抢了我的丈夫,现在,你还要她的儿子来抢我儿子在严氏集团的总裁位置?”赵丽玲愤恨地指着坐在书桌后的丈夫。“严企宗!做人不要太过分!”   “丽玲!”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不顺利。   “一直以来,都是你对不起我,不是我对不起你们严家,今天你居然还敢开口,要我支持那个野种坐上集团大位?”   “他也是严家的后代。”他眼色一黯。   “我管他是不是严家的后代!”她怒指着。   “以前,你背着我在外面养小老婆,事情过去,这也就算了;后来她病死了,你说你们严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,要把他接回来住,我虽然生气,但也没反对;再 来,你不顾我的反对,坚持要他进入严氏集团,这口气我也忍了下来,反正你拿他也是严家人当理由,我能说什么?我就算再怎么不满,再怎么不愿意,我也不能说什 么,因为,我无话可说!”   “丽玲——”严企宗皱紧眉头。   “但是今天,你居然想踹开我们的儿子泰咸,而要让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爬到我头上?”自心中愤然窜起的怒火,烧红了她的眼。“严企宗你太过分 了!”   “丽玲,你先静下心来,听我说。”   “说?你想说什么?”她冲上前抓住严企宗的臂膀猛摇。“你告诉我,你现在是不是想为了那个野种,把我和泰咸两人踢出严家大门?你说呀你!”   严氏家训一向以男为天,但为了三十年前的一件意外出轨,严企宗对妻子赵丽玲始终心存愧意,所以,这几十年来,他一向极为容忍妻子嚣张的态度,但是,她一再 的情绪失控显然已激怒了他。   “放肆!”他手一甩,目光一凛。   望着被他甩开的双手,赵丽玲微微一愣。   “妳好好想一想泰咸和倞逍两人之间的差异。”看着似被他给吓到的妻子,严企宗冷道。   “虽然泰咸是长子,但是自小到大,泰咸没有一项成绩是赢过倞逍的。他弱倞逍强;他大意倞逍仔细;他每天想的是女人,倞逍想的是如何把我所交代下去的案子做 到尽善尽美。凭良心说,我们可以在泰咸的身上找到极为明显的缺点,但是,就算妳对倞逍常是鸡蛋里挑骨头看他不顺眼,倞逍他也能让妳产生一股极大的挫败感。泰咸 自满、得意于现有的一切,但是倞逍还是很努力的继续在充实自己。”   赵丽玲脸色羞愤涨红。她知道严企宗说的都是事实,只是,要她双手献出严氏企业集团给那个野种,她的心就是不甘、不平,也不愿!   严企宗不是没看到妻子涨红的脸色,但是——   “如果这几十年来,泰咸能争气些,不要一天到晚只会玩女人,给家里添麻烦,多放些心思在公司里,今天,我就不会对妳做出这个要求。如果要怪,就只能怪妳自 己,是妳把泰咸给宠过头了。”   “怪我?你居然怪我?”她尖声叫道。“泰咸他也是你的儿子,为什么只怪我?”   严企宗摇了摇头。   “还记得以前我要管教泰咸时,妳最常说的一句话吗?”他叹了一口气。   “妳常说儿子是妳自己的,妳自己会管教,如果我想担起父亲的角色,就去管教倞逍好了。这些话,妳应该还有一点印象吧?妳说我对不起妳,所以,我样样顺妳的 意,既然妳说妳自己会管,那泰咸我全权交给妳,只要他不要出大错,我一切随你们。”   “我——”赵丽玲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。   “只是,妳实在是不该让他以为,可以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严家的一切。”严企宗无奈的又摇摇头。“小时候如果还看不出倞逍对他的威胁,那长大后,妳也该替泰咸 张大眼睛。”   “你——”她想回话,但却一点也找不到有利的角度切进话题。   “今天,如果我将严氏企业交给泰咸,妳认为他可以撑多久?一年?还是两年?”他看向妻子怒红的眼。“我们已经辛苦了大半辈子,没有再多的日子可以重新来 过,所以,妳别以为我会为了妳的意见,而让严家有垮下去的机会。”   “泰咸的能力没有那么差。”她强辩着。   “他有没有那么差,妳我心知肚明,我们不必把话说得太明白。”他冷笑一声。“严氏企业集团是我们严家的根基,所以,我只能把它交给有能力的人。今天,幸好 倞逍还很有野心,能力也够强,不然的话,我迟早会把严氏交给其他有能力的晚辈。”   “你!”赵丽玲惊讶地张大眼。   “今天,我们都看得到倞逍的能力,严氏有他主导,我们都可以放心。”他知道妻子的个性。“丽玲,妳就不要再否认倞逍的优点了,把集团的棒子交给他,我们俩 可以落得轻松愉快,而泰咸也不至于会有太大的压力。”   其实,她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、那么不喜欢倞逍;相处久了,她也慢慢的接受倞逍的存在,只是,身为一个母亲,为了自己的儿子泰咸,她不得不……   “可是泰咸——”   “如果泰咸他只能承受八分的压力,而妳强要将十分的压力加诸在他身上,妳认为他会快乐吗?妳愿意看他忙得满头大汗、却忙不出个所以然吗?”   “我们可以帮泰咸找个家世背景不错、能力又好的老婆,这样一来,他的压力应该就不会太大。”   其实,她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;可是,只要对泰咸能有一点点的帮助,她都想努力一试,为自己的儿子争取该有的权益。   “以他在外的浪荡名声,妳以为我们那些老友,还有那些曾风闻泰咸猎艳事迹的人,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?就算不挑身分背景好了,妳认为我们会有办法,找到一个 既聪明又能干的媳妇来帮他吗?”他有些无奈。“泰咸和倞逍一块站出去,人家还是会选倞逍的。”   “你——”她又涨红了脸。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并非如此不才,只是,在与严倞逍相较之下,泰咸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太弱了。   “而现在,倞逍又已经和若遥结婚,如果将严氏集团交给倞逍,那更是如虎添翼、有百利而无一害。”他肯定的说道。“妳也知道若遥是林家的宝贝女儿,凭借林家 在政坛上的地位,对严氏集团来说,更是有一股无形的助力。”   “如果当初是泰咸娶了若遥,那今天——”她不甘心的说着。   “他们林家欣赏的是倞逍,对于泰咸,他们从没有考虑过。”他道出一个不争的事实。   或许该说,这件婚事当初就是由林家主动提起的。   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,林家想将女儿嫁给倞逍的真正用意,但是,既对严家有利无害,那他根本就无须多想。   毕竟,看上他们林家宝贝女儿的人,多的是像他们这种身分地位的。所以,既然林家愿意主动开这个口,那他,当然也就顺水推舟了。   “这……”她真的无力了。   能说的、能辩的、能提的,她都说了、辩了、也提了,但,她真的抵不过泰咸与倞逍之间差异的事实。   赵丽玲无助地跌进沙发里。   由她颓败的神情看来,严企宗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。   “虽然政商不同,但是妳也该知道,林家在政坛上的力量,只要他们开口,商场上谁能不卖他们一个面子?没有人会想与他们林家硬碰硬的,而将他们所中意的倞逍 推上集团的总裁大位——”放松心情,他笑了一下,“对我们严家来说,绝对有利无害。”   他们的话,他都听到了;而她,也听到了。在这样深沈的夜里,那样尖锐刺耳的争执声,想不听到,恐怕也很难。严倞逍抚额笑了一下。   若不是一过晚间十点,严家大屋就严禁闲杂人等进入,他相信会有更多人知道,他们严家是如何的以利为主。   真是可惜了像他们这般精采的对话。一道阴暗之光飞掠过他的眼。   当初,父亲实在是不该让母亲生下他的。如果他不曾来到这个世界,那他就不需要在九岁那年,眼睁睁地看着美丽的母亲,带着怅然而悒郁的心情合上双眼。   九岁,该是个什么都不怎么懂的年纪,但是,每当见到外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时,他却已十分清楚自身所处的困境。   因为,他有个情妇母亲,他是严企宗在外偷欢、不小心所遗留下的证据。   就因母亲只是父亲在外所包养的一名情妇,以致终其一生,都没有资格踏进严家大门一步。   她只能生活在严家的阴影之下,等待心爱的男人为她带来阳光,她只能强迫自己忍受旁人异样有色的不屑眼光,她只能抑郁度日,而终此一生。   或许是父亲自知亏欠她太多,所以才会答应她临死前的唯一心愿,将身为私生子的他,带回严家接受教育与栽培。   而他,严倞逍,本就该是继承严家目前所有一切的人,因为他才是严家真正的长子。   当年,他伟大的父亲为了不让大姨因担心泰咸的地位会受到威胁,而反对他回到严家,所以,谈妥的认祖归宗之唯一条件,就是要他谎报年龄。   因为,再怎么说,严泰咸才是元配所生,他的出生只能说是一个意外而已。以致,原本与泰咸同龄、也应该是哥哥的他,一下子就减了一岁,成了弟弟。这一切他都 还记得。   十岁的他虽然年幼,却也知道自己未来生活的复杂与难过。所以,为了求生存,他撇下自身尊严与骄傲,对周围的亲族刻意示好,甚至忽略他们眼光中所传达出来的 鄙视。   他知道,在自己还没有任何谋生能力之前,必须仰人鼻息,所以他懂得忍耐,他要为自己讨回所有失去的一切。   那段日子的难熬,他严倞逍是绝不可能淡忘的。因为,他要讨回严家欠他的,他发誓要从严泰咸的手中拿回所有的一切。   二十一年前,他的母亲因为进不了严家郁郁而终;二十一年后的今天,他已为她拿下了整个严氏集团。他的一切努力,终于得到了回报。   看着他阴郁的脸庞,林若遥伸手覆上他置于身侧紧握成拳的手。   严倞逍微愣一下,他侧过头俯视娇小的她。   “过去的日子你无法去改变,但是——”那双清亮如水的大眼,笑出一抹单纯。“未来的日子,你有权决定要怎么走。”   “妳——”若遥的话教他感到愕然。   他一直以为,若遥的单纯会无法适应他的世界,但是,从她方才短短的几句话里,他不禁怀疑,她是单纯而需要他护卫的小妻子,还是聪明慧黠的能在一个不利的环 境中取得平衡点,而快乐生活着的林若遥?   “我从不想改变任何人对我的想法,即使对方真的讨厌我;但是,我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快乐,让自己不受到别人的刻意伤害。”看着他的眼,若遥轻轻的笑说 着。   “妳可以吗?”他不知道,若遥是不是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,可以保护自己。   “我当然可以。”她皱着鼻,眨着眼。“聪明人在快乐欢笑和难过悲伤之间,永远只有一个选择。”   “喔?”他的眼里,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他了解她的意思。“妳该不会是要我相信,妳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群吧?”   严倞逍牵起她的手,转身走向一旁的楼梯。   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句话,她也能感觉到他心情的转变。知道自己对他有一滴滴的影响力,若遥顿时笑弯了眉。   没办法,自第一眼看到倞逍之后,她就对他一见倾心,再见钟情,他是她心中一颗价值连城的美钻。   她的眼里就只有他而已,更为了贪看他冷俊的酷颜,若遥两眼直瞅着他看,一路绊绊跌跌地跟着他上楼。   她那炙如火焰的眸光,就似要将倞逍给融入自己生命般的强烈。她想,或许现在倞逍开口要她去死,她也不会有所犹豫的。   她希望自己此生真的是为他而生,也因他而逝……   她真的想保有倞逍——一生一世。   他感觉得到若遥一直在盯着自己看。侧过头,严倞逍俯视她仰起的清纯容颜。   没有意外的,在她清亮的黑瞳里,他瞧见了若遥对他毫不掩饰的迷恋、爱慕。   她,总是这样单纯,这样直接。   以往,就因在商场打滚多年,看过太多明明想接近他,却又故作矜持带着面具的女人,所以,他对女人的评价向来不高。   然而,在遇上若遥之后,他却为她清新而单纯的特质,深深着迷。   严倞逍唇角扬起。他觉得,与若遥在一起,他可以读心——读她的心。   因为,从她直接而坦白的脸部表情,他就可以知道,她心里正在想什么。   他知道,在若遥的眼里,他就只是她所迷恋的男人罢了。   在她的面前,他显得格外轻松与自由。他可以拿下不知已戴了多少年的面具,让自己久不见天日的心情自由飞扬,也可以暂时撇开深沈的心机与算计,让自己在她炽 烈的眸光之下,完全呈现真实的自己。   没了面具,少了算计与心机,他——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。   严倞逍对她微扬起一抹温柔笑意。   面对他突然的笑意,林若遥一时失了神,没踩稳步子就往他身上倒去。   “小心点。”严倞逍拧眉,直接伸手将她搂进怀中。   林若遥双眼闪出一道耀眼光芒。她兴奋地紧抓着他,最后索性死命地将自己硬塞进他的怀中。   紧靠着他宽厚的胸膛,若遥与他一块走上三楼,进入两人共有的浅蓝色调的主卧房。   她觉得自己最近这一阵子好幸福喔!因为,她不仅摸到了倞逍的脸,也摸过他看起来十分结实、有料的胸膛,就连现在,她也是十分幸福美满的偎在他的怀中。   林若遥顿时吃吃地笑了起来,她实在是太聪明了,居然可以为自己找到倞逍这么棒、又这么优秀的男人当老公。   唉……她实在是太厉害了。不夸赞自己一下,她都会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。只是——   林若遥突然想到刚才上楼前,她好象听到倞逍对她说了一句话……她转头看着一进房就又把她给撇到一边的男人。   “刚才上楼前,你是不是说了什么?”她瞇起眼,看着也正盯着她看的酷男人。   “没有。”倞逍觉得她的反应慢太多拍了。老实说,他不知道像若遥这种情形,该说是反应慢,还是该说笨。   “是吗?”她摆明了就是不信。   “是没说什么。”他叹了口气。   他很想同情她,但是,他现在似乎得更同情自己才对。因为,身为企业集团总裁的自己,竟然会喜欢与这个反应慢的笨女人相处。   “真的吗?”她挑高眉梢。   “妳就当是真的好了。”他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。为了不伤她的自尊,严倞逍觉得还是不要重复说比较好。   林若遥一看他的表情,就知道他没说真话,只是在敷衍她。   “真的就是真的,假的就是假的,你干嘛要说得这么模棱两可?”林若遥有些不满的鼓起双颊。   “会吗?会模棱两可吗?”他拧着眉,回想之前的那句话。   她双手环胸,微仰头,睨眼看他。   “不——会——吗?”她问得是再怀疑不过了。   “我不知道。”严倞逍直接再将问题丢还给她,而想转移话题。“妳牛奶喝了没?”   他希望她能聪明的不要再说下去,但,他的希望终究只是希望而已。因为,他已经听到若遥又笨得给她自己找麻烦了。   唉,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够聪明。   “我已经喝了……”她顺着他的话回答之后,又绕回原来的话题。   “你会不知道?”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。   为了想出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记性与听力不错的方法,林若遥黑溜溜的大眼急转着。   突然,她眼睛一亮,便不加思索地说道:   “你骗人,你刚明明就说——”她清了一下喉咙,故意压低嗓子,学着他的说话方式。“妳该不会是要我相信,妳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群吧?”   一模仿完他说的话,林若遥就像是抓到他的小把柄一样,得意洋洋的抬高下颚看他,眼眸好似在向他邀功般的说着:怎么样?怎么样?我的记性很不错吧?   “啊?真的吗?我刚才真的有那样说吗?”倞逍干笑一声,他想简单带过,怎知她却偏想把事情给弄清楚。   “你别装了。”林若遥得意的瞅着他直看。   只是,为什么她觉得刚才那一句话,好象、似乎、有点、可能是在取笑她?   “我觉得你那一句话是在取笑我。”她直盯着眼前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的男人。   “取笑妳?我怎么会取笑妳?妳不要随便乱想。”他目光闪烁。   “不会吗?”她苦着一张脸,直指他的眼睛。“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,你在说谎。”   “我的眼睛?不可能,我的眼睛根本就不会说话。”他避开若遥朝他直视而来的目光。“快睡觉,不要胡思乱想。”   “可是你那句话,明明就是在怀疑我的智商。”她一脸哀怨的瞅着他。   “是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。”严倞逍顿了一会,旋而眼睛一亮。   他终于为她找到一个好理由,也为自己找到一个好借口。严倞逍信心满满的看着她。   “我想象力太丰富?”   “对,对,对。”严倞逍一连三声对,确定的点着头。“是妳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。”   他认为想象力丰富对若遥来说,应该算是一个优点,所以,就毫不考虑的顺着这个发现继续说下去,只是——   “不然,我也没有明说取笑妳,还是说妳笨,说妳反应慢,妳怎么可能都会知——呃……”他脸色一变。   顿时,严倞逍嘴巴张得好大,怔愣地看着面前也于瞬间变了颜色的小脸。   “啊?”她倏地张大眼。 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面对她情绪上的变化,严倞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   在外,面对事业上的一些竞争对手,或是其他的人,他反应极快、手腕高明、思绪也条理分明,从未有说不出话的窘境,但是今天,他却教她给——   林若遥紧抿着唇,死瞪着他。不过十秒钟的时间,她已经垮下脸来了。   “你真的觉得我有些笨?”她一脸可怜样的望着他。   “没有,没有,妳只是以前在学校的功课不太好而——”严倞逍猛然煞住已冲出口的实话。 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脸色惨白。   林若遥原以为自己会听到他的安慰话语,哪知他不开口还好,一说话就直接痛击她脆弱的心灵。   “那是我故意的!你要知道每个学分都能准确无误的处在及格边缘,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。”为了面子问题,她脸色涨红、强辩说道:“没有一点天分的人, 想都别想能像我这样,每次都刚好踩红线,还能被判过关。”   “对对对,我听说妳都是故意的。”他一边微拭着额上的冷汗,一边附和着她的说法。   “妳每次都故意考不好,然后,爸爸就会每个学期末,自动到学校去找你的教授……”这些都是他在婚前就已得知的消息,只是,他话还来不及说完,就因听到若遥 的尖锐声音,而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说了实话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我……我是说每到学期末,爸爸就会主动到学校去关心妳的功课,感谢教授对妳的爱护。”他有些困难的圆着自己的话。   “嗯。”她暂且相信的缓了神色。“你说,我这样是不是很聪明?”   “是……妳是很聪明、很厉害。”除了附和若遥说的话,他一时也不知道什么话能说、什么话不能说了。   看到他肯相信也附和自己说的话,林若遥这才尚称满意的点了头。但,她随即又想到——   “你刚也说我反应慢?”她苦着一张脸。   “那是我说错了,妳不要在意。”如果可以,他想吞回刚冲出口的话,避免自己又再次不小心对她说出实话。   因为,就若遥的某些问题而言,实话根本就不是最好的答案。   “你真的认为你说错了吗?”她很仔细的研究着他的眼神。   她也认为他说错了。   因为,以前在学校时,不管是同学还是教授,都嘛夸她对股市的反应够快、动作够狠、眼光又准,杀进杀出百分之九十都会赚钱。至于那另外百分之十其中的五分是 等着增资,另外三分是等着股息,最后二分则是她没空看盘。   所以,像她这种人,反应怎么会慢嘛?   “对,是我说错了。”倞逍又直点着头。   他想,把话题扯向自己说自己错,总比将话题在她身上打转要来得安全吧?但是——   “妳也不过是晚了近十分钟的时间,才反应到我那句话的意思,我见过反应比妳更慢的人,所以,这没什——呃?”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再次说错话了。严倞逍猛地 向后退了一大步。   他……他怎又说实话了?看到若遥又已惊变的脸庞,严倞逍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   “你是故意的。”晶莹的泪水已泛上她的眼。“你不只取笑我笨,还笑我反应慢,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?”她眼角噙泪地看着他。   严倞逍稳下刚才差点被她逼急的心跳。   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他苦笑一声,伸手将她搂进怀里。“别难过了。”   他觉得若遥噙泪的模样,就像是他爱撒娇的女儿一般。顺着她的长发,严倞逍抬手轻抚滑下她直挺的背脊。   “可是……可是你在嫌弃我……”她垂下脸庞,声音哽咽。   “我怎会嫌弃妳呢?那天在办公室里,我不是才说很高兴有妳?”他笑抬起她的下颚,看向她让泪意浸湿的大眼。   “可是你身边有那么多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,你会不喜欢她们吗?”她说着自己不怎么想承认的事实。“虽然她们没明说,但是我知道她们都在打你的主意。”   “那是她们在打我的主意,而不是我对她们有意思,现在我有妳一个就够了。”严倞逍笑点她的鼻尖。“妳要记住,我最疼妳了。”   他的话让若遥的心儿不禁甜了起来,但,她皱着鼻子。因为,他又点了她的鼻尖。林若遥撇头斜眼看他。   为什么她老是觉得倞逍好象把她当成小狗一样?不然,他怎会像点小狗那样的,老爱点她的鼻尖呢?  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鼻梁是比小狗挺多了,但……跟小狗比谁的鼻子较挺,好象还是有点不太对劲吧?   毕竟,人跟狗再怎么比,还是人比较占便宜呀!   林若遥横眼瞪他。 第四章   难得的一个假日。   “好了,好了,我们可以出门了!”挟带兴奋的心情,若遥一打开房门就以百米速度向他直冲而去。二十分钟前,倞逍说要开车带她去兜风。   虽然只是兜风,但,她真的很高兴。只要能在他身边,就算什么都不做,她也很高兴。   那清脆的娇音,引得正坐在起居室沙发上看报纸的严倞逍抬起头。   一看清楚朝自己奔来的白色身影,他愣了下,放下报纸,站起身。   齐肩长发随着她的奔跑,一丝丝地拂上她红润的脸庞。她的黑瞳闪闪发亮,唇边则有一道掩不住上扬的美丽笑意。   那于无意间所散发出来的清新特质,将她衬得清灵而动人。   尤以那对他扬起的笑意,更让他心中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,那似是一种直接传达出的绝对意念——她为他而存在。   结婚这些日子以来,她不只一次的让他接收到这样的讯息,也时时刻刻地让他感受到她真的在乎他。   她,是他的风筝;而他,则是她心中可以让她飞扬凌空的清风。   扬起唇边的温柔,严倞逍等着她再次的主动靠近。   脚踩白色凉鞋,身穿纯白衫裙,手拿白色遮阳宽帽的若遥,见他对自己露出的温柔笑意,便更加快步伐往他跑去。   她想直接拖着倞逍跑下楼梯,冲向大门去。她伸出手,紧紧地挽住他的臂膀。   仰起头,若遥对他笑出自己的好心情。   那灿耀如阳的笑靥,让严倞逍的心顿地一紧,而漏跳一拍。   他想吻她。念头一起,严倞逍没有丝毫迟疑地便抬住她朝他仰起的脸庞,俯低下头在她柔润的红唇上印下自己。   她的单纯是他所没有的,她的清新也是他所想得到的。   他撤手转往扶住她的后脑,加深了自己的吻。   他张口探舌舔舐着她的双唇,诱吻着她的红润,或啃或咬的辗转吸吮着引他遐思的美丽。   胯间突然而起的刺痛与胀痛感,教他激动的抽回被她紧拥在怀的手臂,转而霸气地覆拥住她的臀部,将她紧压靠向自己,他想倾泄心中对她积压许久的欲望。   自从那次在办公室里听过她的真心告白之后,他已慢慢的疏远了查婉筝。因为,他想对若遥付出自己的真心。   一步步的,严倞逍将她逼退,靠向一旁的梁柱。他将若遥锁于自己与梁柱之间。   他微拥着她,撩起她的长裙,以膝盖强势隔开她有些发颤的腿,站立于她的双腿之间。   他一边不住啃咬吮吻着她的双唇,一边也不住地以自己胯间发胀的痛处,隔着她的丝薄衣物,袭击着她的腿间。   他是个男人,一个有着生理需要的正常男人,然而,因为害怕自己坏了她的美丽,他始终对她隐忍着自己的需要。   只是今天,他似乎已难再忍下去了,他要她感受到自己胯间的硬挺昂扬。   那下体的窜动不安,在在啃噬着他心中想护她一身纯洁的心,他一手揉捏她胸前的浑圆双峰。 胯间威挺。   他唇角邪扬,眉眼含笑,眸光挑逗地直盯着她已然嫣红的脸庞,他一再的诱捕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。   虽然他已撩起若遥的些许响应,但由紧贴住他的紧绷身子中,他知道她心中仍有着些许恐惧。   “若遥,别怕我……”低嘎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地传入林若遥的脑海:“放松身子……”   “我——”她有些慌乱的对他点着头。   “妳是爱我、喜欢我的吧?”严倞逍以舌舔舐滑下她的白皙颈项,一手拉下自己长裤上的拉炼……   突然,一阵音乐声乍然响起——   两人顿时怔住,瞪大双眼看着对方。转眼间,一阵绯红分别飘上了两人的脸颊。   那阵音乐是来自于他身上的手机。   “嗯!”严倞逍闷哼一声,抬手抚过显然不悦的脸庞。   她羞红脸的以手隔开他。   “你手机响了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背过身,急着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。   只是,当林若遥转过身子,看见他仍黑着脸杵于原地瞪看着自己时,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辜。   “不是我打的。”她举起右手,对他发誓。   “我知道。”他闷着声音。   “那快接呀。”她很自然的伸手探进他的外衣口袋,拿出他的手机按下通话键交到他的手上。   他实在是很想砸掉它!严倞逍愤瞪着在情爱时刻突然响起的手机。   “谁?”他口气很冲的对着手机彼端的人恶声问道。   他的恶声恶气,教若遥低头娇笑。只是,当她突然瞧见他衣衫凌乱而仍裸露出胯间硬挺时,她猛地倒抽一口气,而双颊臊红。   她脸色涨红,慌张地想移开视线。但一抬头,她就看见倞逍唇边斜扬勾起的一抹邪意。   现在的他已不像方才那般的激躁,而能控制住被她所激起的动荡情欲。   虽然此刻没能与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教他扼腕,但是严倞逍知道那已是迟早的事了。   忽略耳畔彼端传来的急切声音,严倞逍俯头吻住她因惊吓而微张的双唇。   他就着她的唇说——   “帮我。”那似要迷乱她心神的低声要求,教林若遥愣然的点了头。   只是,该怎么帮呢?她鼓起莫大的勇气,低头瞪看着他的胯间硬物。   结婚至今,倞逍一向难得开口要她帮什么忙,而今天他既然开口了,那她又怎能够让他失望?   但,到底要怎么帮才能让他正常?也才可以教倞逍夸她?这……这真的好伤脑筋。林若遥苦着脸,还是直瞪着那太过突起的障碍物。   霎时,她眼睛一亮。她想到要怎么帮倞逍解决目前的窘境了。嘻嘻嘻……林若遥掩嘴低声窃笑。   她几乎是立刻手脚快速、干净利落地,将他胯间还胀得很大的硬挺给硬塞回裤内。无视他的难过,刷地一声,林若遥猛而快的拉上他的拉炼。   嗯嗯嗯……就这么帮。林若遥得意的拍抚手掌,看着已教她给掩藏住的异样。只是——   她瞪看着他仍然突起的地方。奇怪了,它干嘛还突得那么明显?拧起了眉,林若遥顿时不悦地抬手就想往他胯间重拍而去。   这一下若拍打下去,总能教它稍微收敛一下吧?她心里是这么想着的。   一直没仔细听手机彼端所传来的紧急讯息,而只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严倞逍,一见她高扬着手似要往他拍打而来的动作时,大惊失色吼叫出声。   “妳做什么?”他及时背过身子,护住自己。虽然没有打到,但是若遥的举动真的吓退了他心中原有的渴望。   不懂他的意思也就算了,居然还没常识到想打他的那里?笨女人!严倞逍撇头死瞪她一眼,在心中低声叫骂。   “我……我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你不是要我帮你吗?所以,我就想帮你把服装给弄整齐……”她低下头,有些害怕地为自己解释。   他好凶喔!林若遥以眼角偷瞧他一眼。   “但是,你那里好象很……很不乖,看起来有点……嗯……有点碍眼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所以我才想……”   “小姐,我这是正常反应好不好?什么叫看起来有点碍眼?妳不知道男人的这里是不能打的吗?”他没好气的说道。   “我怎么会知道?”她小声的回道:“我又不是男人。”  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,但,他还是听到了。   “你以前的健康教育是怎么学的?”她的回答让严倞逍觉得,她已经无药可救了。   “现在的学生怎么学,我是不知道。”她有点委屈的说着:“但是,在我们那个年纪,老师根本就没教,我们当然也就没有学。而且不只是我读的那班没教,很多班 都嘛没有教,当时很多人都嘛说,只要一上到那里,还是学生一问到比较敏感的问题,老师都嘛会直接给它跳过、让过、闪过、避过、躲过、混过,就只会叫我们自己 看。”她说得很顺口。   “妳!”他真是拿她没办法了。   “你真的在生我的气?”她用眼角瞄他一眼。   她从不知道倞逍会这么小心眼。就算打下去,他真的会怎么样好了,但,她又没有打到,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呢?   打一下又不会死,顶多……不举而已。林若遥咕哝的念着。   “咦?”突然,她因想到一件事,眼睛霎时又亮了起来。   她倏地仰起脸,兴奋地对他咧着嘴笑。   “笑什么?”他提防的看着她。   “你刚刚很想跟我那个那个,对不对?”她一脸暧昧的以手肘碰撞他的腰侧。   “废话。”为怕她有意外的动作,严倞逍远离她一大步。   “这就表示,你不是同性恋啰?”她语气兴奋地又靠上前。   “当然不是。”他皱了眉。“谁告诉妳说我是同性恋的?”   他的否认让她满意极了。因为,像他这么棒的男人,她才不想和女人,还是男人分享呢!   “没有人呀!是我自己猜的。”她得意的比着自己。   “妳猜的?”他翻了白眼。“小姐,妳下次如果再对我有任何疑问,请直接问我就好,妳的脑袋瓜子,实在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问题。”   “嗯嗯嗯。”她猛点着头,笑弯了眉。   他的声音不小,而那打断他好事的手机也一直还在他手中。所以,严倞逍很清楚地听到对方传来的笑声。   她也听到对方的笑声,但只能无辜的耸肩。她猜对方是听到倞逍对她说的话。   他愕然怔看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。   “笑什么?”一时之间,他的口气很差。   “……”显然对方没料到严倞逍会突然注意到自己,而愣得说不出话来。   “打电话来做什么?”  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,但从倞逍与他的对话由原先的不耐烦,而渐转至公事上的合约讨论时,她明白到那是一通讨厌的电话。   星期日耶!国定假日耶!居然还打手机谈公事,那人真是有够不识相的,林若遥忿忿地瞪着倞逍手中的那一支银色手机。   她很想砸烂它!但是——   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。因为,她知道倞逍的工作很忙也很繁重,身为他的妻子,她应该要体谅他的。虽然他和她是因为利益关系而结婚,但是,这些日子以来,他似 乎没从她娘家得到什么好处。他还是和以前一样,凭着自己的实力巩固自己在商场上的地位。而她,也是因为这样而对他更为崇拜迷恋了。   她的先生,好厉害的。顿时,林若遥得意而嚣张的对着他直笑。   看他忙着谈公事,而自己又没事,若遥即自然的动手,为他整理起潇洒而帅气地穿套在他身上的休闲服。   她拉拢他的外衣,轻手微拍质料极为柔软舒适的休闲上衣。   “知道了,我等一下过去。”   切断通话,严倞逍静看着若遥温柔的为他拉整衣服。盯着她只露出浅浅笑意的脸庞,他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取消兜风的行程。   只是,对于业务经理的出声呼救,他却不能置之不理。毕竟,这关系到集团今年的高额净利。   “有事?”从倞逍刚才与对方的谈话中,她听出对方有事求他。   “公司业务经理有事要我过去一趟。”他顺着她的话说。   “那就去吧!”她笑了一笑。   虽然,目前她在倞逍心中的排名似乎低于他的工作,但是,她相信总有一天,倞逍会以她为重的。   她也相信,倞逍一定也有在心中衡量过与她兜风,及工作利益两者间的轻重;再说,也只是兜风而已,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重要,她又笑了一下。   “那兜风的事?”   “等你有空。”她仰起头对他露出一抹灿笑,表现出对他的体谅。   她知道自己其实可以赖着他,一定要他现在载她出门兜风去,但是,她懂得该如何才不会惹他讨厌。   她尊重他的一切决定。即使他真的把她摆放在心中的最后一位,那也没有关系,只要他心里有她——   就够了。      看着坐在正对着大门螺旋梯口处的若遥,林家二老与三个面相俊挺的男人相互对望了一眼。   她为什么不说话,只对着大门发呆?林家二老心想着。   “她是不是生病了?”林父小声的开口问道。   “我看不像。”林母摇了摇头。   虽然这情形已经持续一个多小时了,但她看不出女儿有丝毫的病样。   “那会不会是在严家受到委屈,所以才突然跑回娘家来?”林父心一惊,猛地又转头看向仍在发呆中的女儿。   若遥可是他们林家上上下下唯一的宝贝,怎可以受委屈呢!   二十几年来,林家没人不宠不护着他们迟来的女孩。因为,若遥的大哥今年三十三岁,二哥三哥是双胞胎,也有三十二岁,足足大了若遥近十岁之多,说得夸张一 点,若遥自小就比别人家多了三个超级奶爸。   从她一出生,他们就一直当她是宝,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。所以,他们一直不让她独自面对外界的现实。因为,他们都认为,他们林家绝对有办法保护这个迟来的女 儿。   为了她,她娘天天担心害怕,就怕她天真美丽又可爱的女儿,不知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,一不小心就会被外面的花心萝卜给骗去。   为了她的安全,她那三个哥哥自她上小学的第一天起,就每天轮流接送她上下课,一直到今年,她大学毕业、结了婚,才稍微放心的交出手中的棒子给他们的妹 夫。   而他这个身为一家之主的老爸更不是当假的。为了他这个宝贝女儿,他老早于好几年前,就开始为林家物色一个极品女婿。从政坛看到商场,从台北看到高雄,从台 湾看到日本,从亚洲看到欧洲、美洲,为的就是要替若遥找到一个好归宿。   只是,看来看去,他还是觉得台湾男人最优秀。毕竟,他们林家就出了三个极品男。但,台湾男人优秀的虽多,能让他列入考虑的却是少之又少。而最后会选中严家 的老二严倞逍,是因为他认为,严倞逍会有办法帮他们林家照顾若遥。   虽然当初有不少政坛朋友主动开口提出联姻,想藉此巩固、稳住双方彼此的势力,但在调查及分析过对方的私生活、性情及生活圈之后,他还是不予考虑。身为政坛 的一员,他十分了解这个圈子的一切习性,也见过许许多多表里不一的人。为此,他用了几年的时间,搜寻一个真正有能力、有头脑,也有担当,能与若遥相处的男 人。   所以,打从他在一次报章杂志上,看见突然窜起于亚洲商场的严倞逍之后,他就对严家有了极为浓厚的兴趣,而渐渐淘汰掉那些原在他心中的人选。   严倞逍的崛起实属突然,因为,在他原有的调查报告里,倞逍自踏进严家之后,只是一个沉默的孩子。然而,几年的光景过去,当他进入严氏集团之后,却跌破外人 眼镜,以黑马之态在严氏企业集团里迅速窜红。   严倞逍的表现,真的教他刮目相看,诧异不已。因为,他的个性似乎也于瞬间转变——   由一个沉默的孩子,成为一个懂得把握时机的男人。   男人就是要有野心,男人就是要有魄力,男人——就是要有办法在不利的环境之下,稳固自己的一切。更要抓住时机,开阔自己的眼界,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江 山。   而倞逍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。   虽然倞逍原是严企宗的私生子,但,就现在的情形看来,对严家而言,他做得远比严家老大还要来得更为称职。   所以,他十分看好、也欣赏这个孩子,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林家女婿的第一人选,他相信倞逍绝对有办法为若遥挡去外面的一切丑陋。   所以,在安排两人会面之后,见到他们两人——女的娇羞垂首,男的失神凝视的情形,他们即打铁趁热,不过一个月的时间,等不及若遥大学毕业,他们就动手筹划 两人的婚事。   在两人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,他们这些做长辈的,即手脚快速的将他们推入婚姻的圣堂。   而现在,看到若遥眼神呆滞、凝望厅外的模样,林父十分担心,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操之过急,而没有让两人有适应的时间,所以,若遥今天才会受委屈的跑回娘 家?   “你看过谁在受委屈之后,气色会像她这么好的?”林母瞟他一眼。   林父一听,这才注意到女儿脸色红润。   “那她为什么会突然静下来?”他很仔细的观察女儿的表情。“刚才还在那吱吱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,吵得我们不得安宁,现在却突然像座石膏像一样,只会对着大 门发呆?这真的很不正常。”   “爸,那不叫发呆。”林家老三林若霄翘着二郎腿,瞥看么妹一眼。   “不然,那叫什么?”老大林若梧转过头看向老三。   “那叫相思。”老二林若风叼着烟,躺靠在沙发椅背上。   “相思!”林家二老及老大同时惊呼出声。   “眼儿醉——”林若霄看向只比自己早出生五分钟的若风一眼。   “柳眉扬——”林若风顺口接道。   “粉颊酡红——”若霄对彼此间的默契感到满意极了。   “红唇微张——”若风拿下含在口中的烟,轻吐白雾。   “这些都是相思的病症。”老三笑看三人的惊讶反应。   “若遥对谁相思?”老大若梧拧着眉。   “难道若遥她红杏出墙?”林母睁大眼。   “不,不可能的,若遥不可能会红杏出墙,妳不要随便乱说。”这一听之下,林父的脸色差点灰成一片。“我们林家世世代代清白规矩,怎可能教出红杏出墙的女 儿?妳不要乱说话!”   “可是,若遥现在都已经结婚了,怎么还可以病相思?这万一要让倞逍,还是严家他们知道了,那我们要怎么向他们交代?”林母顿时慌了。“怎么办?你们说我们 该怎么办?”   “不行!”林父倏地站起。嘴里虽然说若遥不可能红杏出墙,但,他心里却已经相信了。“我们一定要揪出那个害若遥病相思的人。”   “嘘嘘嘘——”看到他神情激动的站起,四人连忙对他作出噤口的动作。   他们同时转头瞄向话题人物。   一见若遥并未被刚刚那一声给招回神魂,众人才又重新聚首,低声沟通。   “老爸,老妈,你们不要急,先——”看到情绪有些激动的父亲,林若风摇了头。   “还不要急?难不成你们要等到若遥被骗,上了那个人的床,才来着急吗?”林母一边注意女儿,一边气得直指一脸无所谓的双胞胎兄弟,“你们这两个哥哥是怎么 当的?”   “妈,我疼若遥可疼得像是疼自己的女人一样耶!”林若霄有些无辜的摊开双手,说着事实:“妳说话也要凭点良心。”   “若霄说得没错。”在又吐了一口白烟之后,若风开口说道:“今天为了若遥突然回家,我也把自己的女人给撇到一边凉快去了。”   “爸妈没要你们为了若遥,放着自己的女人不管。”老大若梧瞟他们一眼。   “大哥,那你自己呢?你昨晚不是才说今天和那个议会小助理有约吗?”若风故意看向一边墙上的大钟。“怎现在都快到吃晚餐时间了,还不见你要出门?”   “他今天是不会出门了。”老三若霄一脸笑意。   “你又知道了?”四人异口同声问道。   “上午不到十点,我就接到小助理打来的电话。”若霄笑嘻嘻的说着:“还听到大哥很不耐烦,也很有气魄的跟小助理说了两个字:没空。”   “谁要你多嘴?”老大若梧冷下脸。   一看老大脸色不对,林父连忙出声制止有可能的抬杠场面出现。   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若遥。”他环视在场的其他四人。“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,若遥她——”   “老爸,若遥没事的。”若风打断林父未完的话。   “还说没事!你是真要气死我是不是?”瞥看一眼还在发呆的女儿,林父压低声音对着老二骂道。   “她本来就没事嘛!”若霄翻了翻白眼。“因为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是——”   “你们知道若遥喜欢上的是谁?”林若梧顿时觉得奇怪。   他们全家几乎可以说是以若遥为生活中心的,而若风和若霄两人对若遥更是疼爱有加。   因为,若遥是他们两兄弟对外面那些女人最有用的挡箭牌,就因他们一向将若遥保护得很好,极少让她曝光,所以,除非是极为亲近的人,不然,是很少有人会知道 时常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若遥,就是他们林家唯一的女儿。   “还有谁?还不就是——”若风话没说完,众人就让若遥突然发出的叫声给引去注意力。   他们头一转,就看见若遥连跑带跳的往大门直奔而去。 第五章   “倞逍!”她眼中倏地发出一道灿耀光芒。   钻石,她的钻石来了!拉起长长的裙襬,林若遥兴奋快步的往他扑去。   她等他好久了!早知道会这样想他,上午她干脆就跟着倞逍一同到公司去算了。因为,她觉得当一个明事理的妻子好难。从他上午亲自送她回娘家后,她就开始像个 花痴一样,不停地想着他。   虽然一进家门,她即不停的讲着话,但,她还是一直想着他。她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,太阳快快下山,这样,倞逍就会很快的来接她回家。   只是,越接近黄昏,她的心情就越期盼,而最后,她实在是懒得再和那四个男人一个女人讲话了。   因为,她实在是搞不懂,他们究竟以为她几岁呀?居然净问她一些,嫁到严家后有没照三餐吃饭、吃的饱不饱、早上起床有没有喝杯牛奶、晚上睡觉有没有踢被子、 衣服有没有穿暖和一点、有没有少什么东西,要不要他们帮忙买之类的芝麻小事。   我的天,她又不是三岁小孩,这种事她自己会看着办,哪需要他们这样注意。再说,倞逍现在一天到晚也会盯着她吃饭,而牛奶他不仅要她早上喝,现在就连睡前也 会硬逼着她喝。就算她晚上睡觉会踢被子,但总没办法也把紧抱着她睡的倞逍也踢下床吧?   还有,嫁给倞逍后,她哪有可能还会少什么东西。她的人生早在遇上倞逍之后,就圆满的不得了了,因为,倞逍就是她的一切。   钻石……林若遥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   别人的钻石在缺钱的是很有可能会被变卖的,但,她的钻石可是非卖品。   因为,她的钻石是一种聚宝钻,留得越久赚得越多。嘻嘻嘻……会下金蛋的鸡算什么?她可是有一台活生生,耐操又耐用的印钞机呢!林若遥得意的笑着。   扬起一脸的笑意,严倞逍张开双手,环抱住向他急奔而来的小妻子。   “这么想我?”比起以前,他现在更会逗她。   以前,他总是担心自己会在无形中坏了她的美好与单纯,然而,在那一晚无意间听到父亲与大姨的对话,若遥的表现却教他已不再那样的担心。   他认为,她可以适应他这样的个性与生活。   虽然她想法似乎直了一点,偶尔还会转不过来,但,她还是他想保有的女人。聪明的女人他看多了,但她们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。他真的认为,有些时候,女人还是 单纯一点的好。   “嗯嗯嗯。”她眼睛闪闪发亮,猛点着头。   心里想着他、眼睛看着他、手里还抱着他,天呀!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喔!   “看到没,那个害若遥病相思的人就是他——”老三若霄努着下巴。“你们的女婿——严倞逍。”   “你也真是的!”林母气得抡起拳头揍他一下。“明知道也不早说,害我和你爸在这穷担心。”   “这个若遥也真是的,都天天见面了,还这个样子。看她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也没有,也不怕让倞逍看笑话。”林父摇了摇头。其实,看见他们这样相亲相爱,他心 里是很高兴的。   “爸,妈,若梧,若风,若霄。”严倞逍拥着她走到众人面前。   “倞逍,怎么星期日还要去公司?”老大若梧示意他坐下。   “业务部临时出了一些状况,不得已只好去看看,也比较放心一些。”一在单人沙发上落坐,他即搂住若遥坐上他的腿。   他的亲密举动,教众人互看一眼。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倞逍,一点也不像是商场人士所传扬的严家老二。   “倞逍,你……”老二若风看他一眼。   “如何?”他伸手环住若遥的纤腰。一见若遥对他绽开一笑,他也温柔的予以回应。   “我们记得你对女人没这么温柔的。”老三若霄极有默契的接话说道。   虽然,倞逍品性不错,过了林父那关;但,就他们兄弟所闻,严倞逍这样的男人总有许多花边新闻不时传开来。   毕竟,他们的关系只是为彼此的利益而建立。严家希望借用林家在政坛上的名声,劝服赵丽玲支持倞逍坐上集团总裁高位,减少部分阻力,而他们林家则是希望,能 为他们所疼惜的若遥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,而不至于因单纯而吃亏上当。   所以,他们原先只期盼两人可以和平相处就好,虽然也很希望他们能幸福快乐,但也不敢太过奢求。   而今,看到两人的相处情形,无异是教他们安心了不少。   “是吗?”严倞逍笑了一下。   “可是倞逍对我很不错喔!”若遥直接靠上他的胸膛,侧过脸笑看着他。   “妳这是在帮我说话吗?”他扬起眉梢。   “不是。”她摇了头,对他扮了个鬼脸。“我是在为自己说话。”   “为自己?”他有些不解。   “当然啰。这表示我比你以前的那些女人条件要好得太多,优秀太多,所以你才会温柔对我。”她转过身搂住他的颈项。“你说,我说的对不对?”   “这——”他苦笑了一下。   若要他老实说,若遥除了家世背景,及有他所喜欢的单纯与清新外,是没有一项条件够称得上优秀的。   “嗯?”没听到预期中的回答,林若遥张大了眼。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   他怎么可以没响应呢?就算他真的认为她不是最优秀的,但,他也该先在家人面前给她一点面子呀!   没注意到大家的怪异眼神,林若遥一直猛摇着他,想听到他的赞同。   “说嘛,你快说嘛。”   她的摇摆,让他脸色微微涨红。他抬起手,一手压制住她的大腿,一手圈围住她的腰身。   “不要这样动。”他低声对她说道。   “呃?为什么?”若遥觉得莫名其妙,开口就问:“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动?”她一边说,一边摇。   “若遥!”他脸色更红了。   “啊?什么?”她终于发现到他的脸色越来越红。“你是不是喝酒了?看你脸色好红喔!”她凑向前,在他身上嗅闻着。   “妳别闹了。”他紧绷着身子,将她推开一些。   他这一推,让她顿时坐直了身子。   “倞逍,你……裤袋里放什么东西?怎会硬硬的?”她转身面对他,冒出一句:“会扎人耶!”   “没有!”他不自然的回过头去。   “真的没有吗?”她怀疑的看着他。   “没有就没有。”他不自然的撇过头。   “可是它一直刺我。”话说完,若遥便想起身一探究竟。   只是,她人刚离开他的大腿,即又被他给抓住。   看到倞逍的窘状,林家二老及三个兄弟一时忍不住而狂笑出声。   “哈哈哈……”   见倞逍向他们扫视而来的凌厉眸光,原本笑得十分夸张的五人,顿时像被一口气给呛到般的同时咳嗽出声。   “咳……咳……”   “你们……嗯……你们慢慢聊。”若霄一边暗示众人起身,一边朝他直挑着眉梢。“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   所有人都会意的对他们投射出暧昧的眼光。   “嗯,那个——”若风突然回过头。“倞逍呀,如果来得及,你就带若遥回房里去比较好啦!万一忍不住,那……”   “倞逍,你放心好了,我会交代其他人在你们离开前,不准进入大厅的。”林父连忙打断老二的话。   “倞逍呀——”若霄有话想说,只是,一见妹婿眼神不对,即聪明的把话全吞进肚子里,推着一家人往门口走,一边歉歉然地回头说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你请 便,别客气,就当是自个儿房里。”   “倞逍,我告诉你,若遥她——”若风也有话想交代,却让沈稳的林母给制止住了。   “倞逍他懂的。”林母暗示道。其实,她也想叮嘱些什么的。只是,当她发现倞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,就算有再多的话,她也不想在这时候说,免得给自己找难 看。“我们出去。”   严倞逍狠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。   看到爸妈及三个哥哥一个一个的离开大厅,林若遥只皱了眉,而觉得莫名其妙。   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她挪了挪身子,在他腿上找到一个稍为平坦的部位。林若遥小声的问道:“我刚才有说什么笑话吗?”   “真想知道?”他脸色仍然不对。   “嗯。”她点了头。   “手借我。”他冷着脸。   林若遥迟迟没有伸出手,只盯着他看。   她不懂他自己都有两只手了,为什么还要借她的手?人家都是用第三只手来形容小偷,那如果人有四只手多奇怪呀?   手忙脚乱不说,吃饭时又该怎么办?他又不是章鱼,没事要那么多只手做什么?只是,为了想知道答案,她不借好象也不行。   “一手还是两手?”她很正经的问道。   “一手就可以。”他回道。   “那什么时候还?”天知道,她如果把自己的手借他了,那她会有多么的不方便。林若遥苦着脸。   “我又没有要砍下妳的手。”他真的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?“马上就还!”   “说就说,干嘛这么凶?”林若遥嘟着嘴,咕哝念道。她觉得倞逍今天真的很不可爱,口气都好冲。   林若遥心不甘、情不愿的伸出右手。   一握住她的手,严倞逍即要她探向她所坐到的地方。   虽然,是有隔着他的长裤,但是,那突起的硬状,是她早上才见识过的;而透过他长裤所散出的微热,则教她可以想象出本物的灼烫。   顿时,林若遥猛地抽回手,烧红了脸。   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她口吃的弹跳开来。   “是妳的杰作。”他闷哼一声,瞪着她。   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她现在只能发出单音,完全无法反驳他的话。   “我被妳给整了。”想到刚才她家人的暧昧表情,他就一肚子火。   “它……它……它……”她指着他的突起部,一脸惊骇。   “它禁不起妳刚才的动作。”严倞逍生着闷气。   他也不想这么容易受她影响,但是……他有些无奈的抬手抹了脸。   “我……我又没做什么……是你自己太容易冲动,又不关我的事。”听到他把自己的生理反应“归罪”到自己身上,林若遥急得直想与他撇清关系。“你别想把责任 推到我身上。”   她想反驳与撇清的态度,教他有些恼羞成怒。   “妳还说!”他倾身一拉,就将她再次搂进怀里。“爸爸、妈妈、还有那三个舅子,已经在心底笑翻了。”   “哇!”她挣扎着想坐起。   “别动,这样就好。”他想惩罚她的,只是,一接触到她,他的眼神就慢慢转柔了。   他噙着丝微笑意,以双手紧紧的拥住她,将自己埋进她的齐肩黑发里。那清清香气,直沁入他的心头。   她的反应及想法都好直接。敛下眼睫,他静静享受着此刻的两人时光。   “……”她无言地回过头。   看他紧拥住自己,眸光煞是温柔,林若遥也沈下了原先躁动的心。   她的双手紧环住他拥搂在她腰间的双臂之上,以脸颊微微摩蹭着他的黑发。   落日余晖映进厅室,一片浪漫与温柔,她扬头望向窗外的红霞暮色。   火红的夕阳散出道道柔和淡光。   这样的沈静空间里、这样的彼此相依、这样的动人感觉、这样的体贴爱人,是别人终其一生所难以拥有的,然而,倞逍却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希望与快乐。   倞逍让她觉得,就算她再笨、再平凡,他还是会要她、宠她的。若遥仰头凝望着厅外即将沈落的夕阳,抿了唇,轻声低语——   “倞逍——”她知道他有听到她的唤声。因为,她感觉到倞逍微微缩紧了臂膀。   微侧过脸,她看向他俊酷的脸庞。   虽然他沉默不语,但由他微扬而起的唇角与对她的深情凝视,若遥已然看出倞逍未曾出口的温柔情意。   “倞逍,我爱你。”   那一声爱你,随着夕阳落入了他的心底。他知道她爱他。从她对自己的迷恋与爱慕眸光里,他就知道,若遥迟早会爱上他的。   扬起眼,透过她柔细发丝,他看见了窗外黄昏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芒。      她觉得脚好酸、手好痛,只是,她什么也不能说,只能乖乖的跟在严母赵丽玲身后。   虽然百货公司里冷气超强,但是,她却被手上所提挂的购物袋给累得满身是汗。   早知道严母是这样逛百货公司的,她下午就不会因为想改善倞逍跟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,而答应要陪她逛街。她宁愿到公司去陪倞逍,看他办公。   她不是讨厌逛街,只是,像严母这种逛法、买法,真的教她有些吃不消。   瞪看着手中拿的、地上放的,林若遥突然觉得,严母好象不是真的想找她一块逛街,而是想整死她、累死她,因为,严母买的都是一些她自己极少会用到的东西。甚 至也可以说,严母好象是要买来囤积用的。她不知道那些广告打得很响亮的名牌化妆保养品公司,是不是明天就要宣布倒闭关门?   不然,哪有人早晚睡前用的面霜会一次买一整打的?又不是要刷墙壁。   而化妆水,严母居然三大品牌一次就各买两打?各两打耶,总共七十二瓶,我的天,难不成现在化妆水可以直接用喝的?   还有那个卸妆水,她居然也买了三打,总共三十六瓶,她真的怀疑严母是不是打算直接拿它来洗脸。   还有还有,那个保养用的乳液,居然也买了一打。就算要把乳液当色拉酱沾生菜吃,那她也应该买那种易于挤压的瓶身呀!竟然还买那种玻璃瓶装的。我的天,她真 的要昏倒了。   真的很重耶,秤秤这里所有瓶瓶罐罐的重量,说不定都比她要来得重了。林若遥一边在心里抱怨哀嚎,一边也只得认命的提着一袋袋的重物。   “该回家了。”看看时间,赵丽玲回过头来对她说了一句。   “可以回家了?”她感动得差点就要跪下来。“好好好……我们赶快回家去。”   “嗯。”赵丽玲看她一眼,便将刚才专柜小姐递过来的购物袋,再交到她的手上。“这拿着。”   看到专柜小姐笑瞇了眼,林若遥皱了眉头,探看了袋子里装的保养品。   “十二盒?”她……她有那么多只眼睛可以涂抹吗?林若遥白眼一翻,想直接昏倒算了。   她居然买了十二盒眼霜?我的天!   “妳有意见?”赵丽玲看她一眼,即转身走向百货公司的出口。   “没……没……当然没有。”她只是他们严家的一个小媳妇,哪敢有什么意见。   “还是妳担心这些钱倞逍他会付不起?”她冷笑一声。   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林若遥干笑着。“妈,您别说笑了,这些小钱倞逍他哪会放在眼里?”   “是呀,都当上严氏集团总裁了,哪还会在乎我花的这些小钱。”赵丽玲冷讽道。   “妈,您别这样说,倞逍他——”若遥手提重物,一路困难的想跟上赵丽玲快走的步子。   “不然要怎么说他?”一想到这里,她就不甘心,“他也不想想当初是因为有我的支持,他才能这样轻轻松松就握有集团大权;现在他坐上大位了,居然给我过河拆 桥,把我唯一的儿子给远调到美国去?哼,真有他的!”   “妈,我听倞逍说,那是泰咸他自愿请调的,并不是——”   “不是,不是什么?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和泰咸赶出严家!”她忿忿地说道。   “妈,倞逍他不会这样……”她想为倞逍解释。   但是赵丽玲根本就不想让她再有说话解释的机会。   “妳走快点行不行?”她一边加快步伐,一边回头催促若遥。“陈夫人今天约我一块吃晚饭,如果我迟到了,人家还以为我拿乔,故意摆架子。”   其实,她知道若遥说的是事实。因为,为了这件事,她也劝过泰咸好多次,但是,儿子大了,有他自己的想法,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管不了了。   只是,倞逍对泰咸的成全,看在她的眼里就是一种变相的报复!   报复她以前对他们母子的态度。问题是,她有错吗?他为什么不将心比心想想,她这曾遭到丈夫背叛的妻子的心情与想法?   如果他能够尊重她一点,不要每次都摆个冷脸给她看,她会这样跟他计较吗?活到这把年纪了,她根本就不想还一天到晚跟晚辈斗。   “是……是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她脸红气喘的快步走到赵丽玲身边。   “要妳逛个街,也走得这么慢。”赵丽玲摆了脸色。“真是的。”   打从若遥一嫁进他们严家,她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。   她承认若遥的个性是很可爱,但是,因为林家女婿的人选不是她的儿子泰咸,所以,她对若遥的态度一直就不是很好。   而她也吃定若遥的善良,确定若遥不会对倞逍、还是她娘家那边说些什么,以致她虽然不会像一些婆婆虐待媳妇般的对待若遥,但是,她确定若遥这豪门媳妇的日子 也不会有多好过、多惬意。   像今天,她就找若遥出来当跟班的,帮她提那一袋又一袋打算拿来送人的保养品。   “妈——”若遥想说些什么。   “看妳走这么慢,妳待会自己叫车回去好了。”她看了若遥一眼。   “这——”居然嫌她慢?提着这么一大堆东西,她就是想快也快不了呀!林若遥顿时苦着一张脸。   赵丽玲利眼一瞄,注意到她一直悬挂在胸前的手机。   “手机借我一下。”她伸出手。   “妈,您的手机不是在——”她指了指赵丽玲的手提包,出门前林若遥还有看到她将手机放进手提包里。   “我……我的没电了。”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。“怎么,跟妳借个手机也不行吗?”赵丽玲不高兴的看着她。   “行行行,当然行。”她哪有胆子说不行。放下手里的袋子,林若遥赶紧拿下手机递给她。   拿到手机,赵丽玲即按下一组手机号码,闲聊似的与对方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与股市涨跌,及逛街买了什么的东扯西聊,最后才得意的笑着告诉对方晚上的饭局,她一 定不会迟到。   切断通话,赵丽玲很顺手的将手机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。抬头见若遥张眼看着她的手提包,即口气不悦的问道:“看什么?反正妳要直接回家,手机借我几个钟头会 怎样吗?”   “不会不会。”林若遥连忙摇头,谄笑说道:“您尽管拿去用没关系,您尽量打,别客气。”   “嗯。”赵丽玲这才满意的点了头,“这还差不多。”   “是是是。”她一直点着头。   “那我就让司机小林直接送我过去,免得让陈夫人等太久,妳自己别太晚回家。”话说完,严母就头也不回的往百货公司大门走去。   在严母转身走开的剎那间,她好似看见严母怪怪的笑容。林若遥微愣了一下,她不知道严母为什么要那样笑?但,当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出租车候车处时,她垮下 了双肩。   因为她想到下午时,她是两手空空被严母拉着出门的。说得简单一点,就是:她现在身上没有钱,一块钱也没有…… 第六章   “没人知道她去哪里”   一声大吼,吓坏了被召来严家大厅的所有宅内工作人员。   下班回来,他就没看到若遥,这种感觉让严倞逍觉得很讨厌。但,他还是一再的压抑着。他想,若遥一定会在吃晚饭之前赶回家。只是,桌上的饭菜都冷了,他仍见 不到她的影子。  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?一种不安的心情,教他拧紧了眉。   若遥从不晚归,甚至可以说,她一向都会自动对他报告行踪,从不会让他找不到人,也不会教他担心,她一向都很主动的腻着他,也时常跑到公司去找他。但是,他 现在居然完全没有她的消息?就连打她手机也没得到响应,俊酷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。   这时,充满讥讽的尖锐声音,突然自门口传来。   “呦!怎么着?”赵丽玲呛着声音。“都这么晚了,居然还不让大家下去休息,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,别人还以为,是我们刚当上集团总裁不久的严家二少爷,要给 我们严家上上下下来个下马威呢!”   严倞逍冷凝着脸,转过身。他不想听到赵丽玲那显得苛刻的言语,但是为了若遥,他可以忍受。其实想想,若遥说得也没错,他没有必要为赵丽玲而让自己难过。   “大姨。”他忍住气,声音和缓而礼貌的问道:“您有看到若遥吗?”   自小,他就因身分的关系而少与她接触,但,碍于辈分,在众人面前他还是喊她一声大姨。   “少夫人她还没回——”跟在赵丽玲身后,进入大厅的司机小林听到他的问话,顿时觉得奇怪。   “你有看见少夫人?”严倞逍一听,快步来到他的面前,“你在哪里看到她?”他问得很急。   “少夫人她下午和夫人一块去——”   小林话还没说完,就让赵丽玲给打断。   “谁要你多嘴的?”   刚才,他对她的礼貌态度,让赵丽玲感到有些惊讶。只是——   “原来是为了若遥,你才不让大家下去休息的呀?”走过他,赵丽玲直接坐到沙发上。“你们夫妻俩还真是大牌,有够难伺候。”她嘲讽道。   若遥和她一块出去?严倞逍显得诧异。   他知道大姨是想借机损他,但在此时,他只想尽快知道若遥的下落,而不想与她有任何的争执。   “这若遥也真是的,居然这么贪玩?都快十一点了,竟然还没回家。”赵丽玲抬头看一眼墙上的大钟,摇着头。“要不是你爸爸和泰咸一块去美国勘察市场,他一定 会叨念的。”   “若遥不是那种贪玩的人。”他转过身看着她。   “是吗?她如果不贪玩,怎会到现在都还没回家?”她挑高眉。   “若遥她……”他想为她说话,但是——   “其实她现在还年轻嘛!贪玩也是理所当然的。”她笑了笑,故作体恤。“只是,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,还连累所有人在这里为她罚站不能休息,实在是太不应该 了。”   任何人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,只是,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,却没人会把她的话听进耳里。   因为,二少夫人或许是年轻了一些,但在相处好一段时间之后,他们觉得二少夫人是所有主人里,最易于亲近的。   她从不会给他们脸色看,始终笑脸迎人。   以前,在她还没嫁进严家前,他们每天总是提心吊胆的,怕一做错事就会遭到主人的怒骂;但自从有了她之后,他们觉得,她常会有意无意的为他们掩饰一些小过 错。   “就算贪玩,她还是我的妻子!”他深吸口气,强压下心口的怒意。   “是喔,有这样贪玩的妻子,我看你的日子也不轻松。”她故作同情状。   “大姨,有事我们可以找时间再谈。”他想暂缓下心中的焦躁。“现在,请您先告诉我,若遥她人在哪里?”时间已经这么晚了,放她一个人在外面,真的太危险 了。   他担忧之情溢于言表。   “你——”她还想继续说下去,却因注意到严倞逍眼里所浮现的忧虑,而自动住口。   那张冷酷俊颜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忧心。他是在担心若遥?赵丽玲突然有些不明白。   自倞逍正式介入严氏集团运作之后,由他的行动看来,她一直认为他是个只会以自我为中心的人。她认为他不近人情,她也认为他从不把她给放在眼里,她认为他常 想把她和泰咸给赶出严家,她原本认为像他这样的人,应该不会在意身边的亲人,即使是他的妻子。因为,当初他是为自身的利益而答应与林家的联姻,像这样可以为自 己的未来而出卖婚姻的人,可见其野心之大。   但是,他现在居然在担心若遥?   甚至,刚才一进门,他也一反常态的给她好脸色,甚至还很有礼貌的问她若遥的去处。   现在的他,让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他是因为若遥的关系,而改变对她的态度吗?   不管如何,他现在算是让她一步,那她还要逼进吗?或是也和他一样退让一步,教彼此的关系不再那么紧绷?   她知道,对已持续多年的相处情形,要在瞬间改变,似乎是不太可能。但是,若不试着改变,她会不会显得没有气度?赵丽玲拧了眉。      她想,倞逍一定会来找他的。只是,为什么都这么晚了,还不见他的影子呢?林若遥双手拄着下巴,垮着一张脸,看着一辆又一辆从眼前疾速驶过的车子。   如果,她的脸皮厚一点就好了。这样她就可以跟路人借个一块钱、还是电话卡,打电话回家讨救兵,但是,她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。   再不然,她的胆子如果大一点,那她就可以直接叫辆出租车坐回家。但,她实在没那个胆子,而且她也怕遇到坏司机。   虽然她长得不是挺漂亮,但,至少也一副人见人爱、讨人喜欢的模样,像她这么优质的气质美女,一人搭车实在是太危险了。   就这样,她什么也不能做,只能呆坐在路边。从华灯初上,一直等到百货公司播放晚安曲、拉下铁门;从认为倞逍一定会来找她,等到倞逍可能、应该、或许会来找 她……   看向天上不怎么明亮的月光,她想着:自己究竟会被遗忘多久?   突然——   “若遥!”一声呼唤,驱散了她眼中原有的黯然。   “倞逍!”若遥急切的往声音来源处看去。她看到刚跨下跑车的倞逍,朝她快步跑来。   倞逍来找她了!顿时,林若遥鼻头一酸,眼眶泛红。  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用,但是,她真的想哭。一阵泪意蒙上她亮如辰星的眼眸,她仰着头,透过蒙蒙水意看着立在她眼前的男人。   “天黑了……”她噙泪说着。“这里都没人……”   俯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,严倞逍感到一阵心疼。他伸手将若遥自地上拉起拥进怀里。   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他轻轻拍着她的背。   他的话,教她抿紧了唇。   “我没有钱可以坐车回家。”浓浓的鼻音里,有她诉不出口的委屈。“又不敢跟别人借钱打电话……”   “对不起。”他不知道自己在向她对不起什么,但是看到她,他终于放松了紧绷许久的神经。   “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。”她哽着声。   “对不起。”他如果早点知道若遥是跟大姨出门的话,他就不会在家里枯等了。“我不知道大姨会把妳一个人丢在这里。”   “是我自己忘了带钱出门。”想到倞逍有可能会因为这事,而和赵丽玲闹得不愉快,若遥连忙眨去眼中的泪意说道。   “妳不用替她说话。”打从大姨交还给他若遥的手机时,他就知道,她是故意将若遥留在外面的。   他原想出声责问她的用意。但在他还来不及发脾气时,大姨却已坦言是自己故意将若遥留在外面的,她的直言教他有说不出的惊讶。   “我没有……”   “若遥,她自己已经跟我承认了。”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说,才能让若遥明白大姨的为人,虽然她刚才似有善意,但,他还是觉得提防点比较好。   “大家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,妳也该知道大姨为了她儿子,已经跟我卯上了。”他说的,其实她都知道,但是——   “天下父母心,任谁都会想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多的利益。”她抬头看向他的眼,“你就体谅她母亲的身分,好不好?”   “妳!”若遥的话,让他怔住。   “虽然你认为她对你很不好,语气恶劣,甚至刻薄,但是为了严家的将来,她还是答应爸爸的要求,也挺身支持你坐上集团总裁的大位。”她笑着说:“你不觉得她 还是很理智,很讲道理的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他皱着眉。   “你也该知道她其实可以扯你后腿的。”一见他皱眉,她立刻抬手抚平。“凭她在严氏集团的身分,我相信她一定有一些心腹眼线,她可以要人制造麻烦,她更可以 借机将你拉下台;但是,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这么做,对不对?”   他知道大姨在集团里还是有些势力存在的,但一直到今天,他的确是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挠。   “其实,你们相处了近二十年的时间,我想,妈妈她要的也只是你的尊重而已。”她说出自己的想法。   “尊重?她要的只会是尊重而已吗?”突然间,他觉得若遥似乎想得比他还要多。   “你刚刚不是说她自己承认,是故意把我留在这里的吗?如果真是故意的,那她大可不必管我死活,乐得在一旁凉快。”她转开话题,问道:“但,她为什么会对你 承认?”   “我不知道。”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。   “你们有吵架吗?”   他想了一下。“今天没有。”   “那会不会是你之前做了什么事,还是说了什么话,让她觉得你态度跟之前有点不一样?”她提示着所想到的可能原因。   “可能……”他又想了一下。“那可能是因为我想尽快找到妳,无心跟她冲突吵架,所以,她也不好意思找我麻烦吧。”   “这不就对了?因为她觉得你的态度好象有所改变,所以,她自然也觉得不好再和你卯上。”若遥重拍他一下,高兴的说道:“你看吧,只因为你一时无心跟她吵 架,她的态度就跟着变了。那如果,我们再尊重她一些的话,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可以更好。”   “她要的只会是尊重而已吗?”他觉得若遥把一些事情都太简单化了。   “不然你以为她要的是什么?权势吗?”她失声笑道:“有谁那么笨呀?年纪都一大把了,不想享清福,还要自找麻烦扛下沉重的包袱?”   他沉默不语。   “其实,我觉得妈妈她是一直很担心,你会借故把她和泰咸赶出严家。”若遥注意着他的眼神。   他不能否认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。“我可以否认吗?”他的眉头越拧越紧。   “不能,因为你的眼睛不会说谎。”看他一脸懊恼的样子,若遥笑出声。“你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我,你很想很想把他们母子俩踹出严家。”   “没那么明显吧?”他有些难堪的耙过一头短发。   “没有吗?”她笑着问道。   “我……”他撇过头,不让她盯看自己的眼睛。   “如果你们都能各退一步,我相信我们一家人可以处得更好。”看他似乎有些动摇,若遥努力的继续说道:“你不用刻意对妈妈示好,只要减少跟她起冲突的机会就 可以了。”   “我……”   “我知道一时之间,有些习性很难改得过来,但是,可以慢慢来嘛!”她挽上他的手臂,仰脸笑道。   “这样有用吗?”他有些不确定。“妳会这样想,但是她会吗?”   “这……我不知道耶。”她偏过头,想了一下。“因为,我只能想自己所能想到的。很多事情都是要做了才知道,就像当初如果我没有嫁给你的话,我又怎会知道你 会不会疼我呢?”   “喔?”话题一转回两人身上,他顿觉轻松许多。毕竟,与大姨的相处一开始就不是很愉快,而与若遥在一起,却让他感到快乐。   “我真的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好了。”   “会吗?”他笑了一下。   “嗯嗯嗯。”她猛点着头。“以前你总是绷着一张脸,不太会对我笑,但是这一阵子,你只要一看到我就有笑容了。”   “是吗?”闻言,他自己也有点惊讶。   “嘿……当然是啰!”她以手肘轻碰他腰间一下,贼贼的笑着。   “妳干嘛笑得那么贼?”他挑高眉,抽回自己的手,稍远离她一步。   “哪有?人家笑得很温柔耶!”正经话题一过,林若遥又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身上了。   “妳那个笑不叫温柔,叫贼。”他纠正道。   林若遥听得直跺脚。“哇!你怎么说话这么直接,一点也不懂得转弯修饰一下?你这样会伤到我脆弱的心灵……”她哇哇叫道。   “妳真像个孩子一样。”倞逍笑看她一脸丰富生动的表情。   “我哪里像个孩子了?”她不高兴的瞪眼。   “好好好!妳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,妳是个标准的大人。”严倞逍笑哄着她。   “我本来就是。”若遥回他一句。   他笑着摇头。   “走,我们该回家了。”他伸手搂着她一同走向停于前面的跑车。   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个性,率真而单纯。不用刻意去讨她欢心,他就可以瞧见若遥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灿笑欢颜。   他扬起一抹温柔笑意。   “倞逍——”他的笑让她顿时失了神。   高大俊挺的他一向是众多女人的注目焦点,而她却幸福的拥有他的全部。若遥亲昵的偎进他的胸膛。她不想当他心目中单纯的孩子,而想成为一个能与他同进退的女 人。她知道自己唯一能与他相匹配的条件,是她有娘家的政治背景,但,除去这层关系,她没有与他相当的能力。  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像个孩子似的缠着他,但,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自己成长。   他说他很高兴有她,他说他喜欢她;但是,他,有可能爱上一无是处的她吗?她——   会不会因此而绊住了他?他到时候,会不会弃她而去?   仰望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柔笑意,一抹对未来的不确定感,遮住了她向来清亮的眼眸……         第七章   一出浴室,严倞逍就看见原本还拉着他讲述,与大姨逛街所发生趣事的若遥已经入眠。   她该是累了。俯视沈睡的清雅容颜,他抬手轻抚过那柔滑的粉嫩脸庞。   那细致的触感是他所熟悉的。他微微一笑。   关上房灯,褪下身上浴袍,拉开轻薄丝被,在她身边躺下,他轻柔的为她拉好被子。   似感觉到一股温暖贴近,林若遥微微张开惺忪睡眼。   “倞逍……睡觉……”她揉着睡眼,咕哝的说着。   “乖,快睡。”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。   “嗯。”点了头,若遥即带着浓浓睡意往他赤裸的胸膛偎近。   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胸前,严倞逍隔着睡衣,轻轻抚着她的背脊。   那一次又一次的轻柔顺背动作,教若遥舒服得直想往他怀里钻。潜意识里直想霸住倞逍的一切温柔。   她抬腿横跨上他的身子。   霎时,严倞逍皱了皱眉。他想往后移开自己的身子,但,怀里的人却执意地想缠住他,而他的胯间男性,已然蠢蠢欲动。   深吸一口气,他缓缓抑下心中的躁动。   “若遥?”他柔声唤着。   “嗯……”她困极了。   “不要这样。”他凑近她的耳畔。   “嗯?”   “妳的腿——”   “我的腿……”昏睡之中,她动了动自己的腿。“我的腿……还在……”   顿时,严倞逍有些哭笑不得。   他当然知道她的腿还在,但问题是,她的腿正压在不该压的位置上,如果若遥再不把腿移开,他只怕自己会更加难受。   “妳的腿压到它了。”他微微退开身子。   “不要!”若遥闷声抗议他的远离,张手环抱住他。她张开朦眬睡眼,“那把它拿开。”   为了想睡得舒服点,林若遥勉强打起精神,伸手就往被她给压住的东西探去。   只是……   “嗯!”没料到她突来的动作,严倞逍顿地倒抽一口气,全身紧绷。   他突然的抽气声,及手中的灼热触感,教林若遥一时睡意尽失,而猛地瞪大眼睛。   她惊骇地望进他的眼。   “放开妳的手!”他低吼一声。   他的吼声,吼得她心慌意乱,一不小心,林若遥急得反向施力紧握。   就算刚才她意识不清,那现在这一握,绝对够教她脑袋乍然清醒,意识清晰。她记起他一向有裸睡的习惯。   林若遥霎时像被烈火灼烫到手,立即起身抓住柔软丝被,迅速蹦离他的身边,躲到床的角落。   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你不要凶我……”林若遥急得朝已经坐起身的他大声叫嚷着。   只是,这一抬眼,又教她脸色绯红。透过银色月光,她隐约看见他那赤裸而结实的身子上,有个傲挺硬物突起于他的胯间。  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,再看看手中的丝被,最后再瞧瞧他似急需掩护的地方。   “这给你盖。”她强忍羞涩,大方而慷慨的将丝被丢向他的突起处。   “现在清醒了?”他瞪眼看着她已了无睡意的眼睛。   “嗯。”他的瞪眼模样,教她怯怯地低下头,只敢以眼角瞄他。   “过来。”他朝她伸出手。   “那你……”她犹豫的看他一眼。“那你……你会不会打我?”   她知道自己刚才力道不小,万一不小心伤到他那里,那……那难保他不会有报复的念头。   她还记得他上次的训示,而有些担心自己目前的安危。   “不会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平稳下胸口的激动。   一听到他说不会,林若遥即笑弯了眉,将他扑倒在床。   “我就知道你不会。”话还没说完,她人已在他的怀中,兴奋的直瞅着他看。   他们俩从没同时上床过,因为他总是说:妳先去睡。   虽然她想等他一块睡,但等到最后,她常是不敌浓浓睡意而沈入梦乡;若非清晨时分从他怀里醒来,她会怀疑,倞逍是不是打算要与她分房睡,或是刻意想冷淡 她。   所以,今晚能与他面对面躺在床上,她觉得好兴奋。   怀中的窈窕曲线,以及呼在他胸口的微热鼻息,教严倞逍黑眸一沈。   那来自她身上的淡淡清香,一再的挑衅着他的自制力。严倞逍缩紧臂膀,想更加的靠近她。   那于柔和月光下的美丽胴体,彷似覆上一层晕亮柔光,直诱惑着他的视觉感官,他想起上一次在起居室里……   伸手探入她的睡衣,倞逍轻顺着她的裸背。那滑嫩如丝的肌肤触感,似一道情欲魔咒般的诱惑着他已然迷失的心神。   他呼吸渐感急促。   虽然他不断在她背上游移的手掌,教她顿时脸儿红,心狂跳;但倞逍异于平常的呼吸频率,却教她更为关心。   “倞逍,你怎么了?”她仰起俏脸,看进他的眼。   她的声音唤回他部分的思绪。俯首望向她那张让银色月光照得明亮动人的美丽脸庞,严倞逍跨上她。   他可以拥有她的。一道意念在他混乱的脑海里乍现。然而,也是这道意念,加强了他想要保护及疼爱她的想法。   取走了她的单纯,他会还她一生的挚情;自她身上拿走的,他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偿还。他发誓,他绝不让她会有后悔嫁给他的一天。因为,他会护她一辈子,也会爱 她一辈子。   “你不舒服吗?”她抬手抚上他的胸口,感受他怦怦直跳的心儿。“你的心跳好快。”   突地,倞逍略微施力教她平躺于床上。   他抿唇扬笑,学她的模样,一手摀上她的心口,一手却罩上她胸前浑圆。   “妳的心……”他大手一收一放,邪气笑道:“也跳得好快。”   “倞逍?”他突然的动作,教她全身忽地僵直。   “今晚,我想要妳……”他翻身覆上她的身子,在她耳畔低语呢喃。   若遥羞红了脸,转过头,避开他那满含情欲的黑眸。   她想起前一次,他差点就在外面的起居室要了自己。忆起当时的感觉,她直觉得心儿就要蹦出胸口了。   看出她娇羞的模样,严倞逍含笑俯首吻上她的唇。他探舌逗弄着她,或吻或吮地啃咬着。   那隐藏于她体内的热情因子,因他的诱惑而不断地朝四肢散开。她抬手环上他的颈项,启唇迎进他舌尖的逗弄,她以舌与他交缠于口中。   她那热情的回应,教严倞逍差点岔了口气。那自心中不断高扬而起的强烈欲望,一再的刺痛着他敏锐的感官神经。   他微微摆动着自己的腰际,以赤裸的身子隔着她丝薄睡衣,摩蹭着她的美丽躯体。   那一再窜扬而起的情欲之火,燃烧着他深沈黝深的黑眸。他突地离开她的身子,踢开一旁的丝被,动作飞快地卸下她身上所有多余的衣物。   借着月光,他看到了不曾见过的美丽。他以修长的中指,顺着她的唇,来到她的颈项,滑过她的胸口,停驻于她平坦的腹部。   这样动人的美丽,这样白皙如雪的肌肤,这样滑嫩如丝的绝美触感,教他几乎要停止了呼吸。   注意到若遥的微颤与害怕,他深吸口气,强抑下已教她给挑起的熊熊欲火。   他低下头,诱吻着她的所有感觉。他的舌快速地窜入她的口中,探取记忆中的甘甜,强要她再次响应出所有的热情。   双手轻揉慢捻着她胸前的瑰丽蓓蕾,他揉弄着她浑圆而饱满的双峰,唇舌下滑,一路来到诱人视线的美丽双峰之前。   他张口含进一只美丽,逗弄吸吮直至蓓蕾傲挺硬起,才转移目标吮吻轻咬另一只瑰丽蓓蕾。   她微摇晃着头,任发丝披散于四周。胸口的一股闷气,压得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,她就似溺水般,急需他气息的护慰与温柔的安抚。   她双手紧搂住他。今生,他是她的……      查婉筝感觉得出来,倞逍对她的态度变了。所以,在听到王秘书因要临时请假,而一时找不到职务代理人时,她二话不说即主动揽下代理秘书一职。   因为,她想为自己争取任何可以吸引他注意的机会,更想教他记起她曾为他所做过的一切。   坐在王秘书的位置上,查婉筝打从一早就盼着桌上的内线红灯能亮起,但下班时刻近了,她还是一直等不到他的呼唤,倒是等到了林若遥的出现。心底的妒意缓缓升 起……   踩着轻快的步子,林若遥穿过长廊、一路来到王秘书的桌前。只是,她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,在见到查婉筝的瞬间直跌谷底。   之前,她也曾见过查婉筝几次面。她认为查婉筝是那种走在时代尖端的粉领贵族,是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。而美丽的女人总是引人注意,尤其是一个有着高挑身材、美艳脸孔,又精明干练的金发女郎。   虽然只与查婉筝说过几次话,但听到对方多次强势而精明悍厉,充满敌意的讥笑言语,她不得不怀疑,查婉筝是因为倞逍的关系才对她这样。   毕竟,倞逍绝对有让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条件。但,不管如何,她依然相信倞逍对她的真心。   “倞逍现在没空见妳。”不等她开口,查婉筝先绷着脸开口。   听到查婉筝口中的倞逍二字,林若遥微微一愣。她以为公司里的人,不是喊他一声严先生,就是总裁,而查婉筝竟似亲密朋友般,喊他的名字?   “林小姐,妳以为倞逍跟妳一样闲,一样没事干吗?”她冷哼一声,继续说道:“妳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重啊?”   “我……”她抿了抿唇。   “妳想想,就连我这个身为他特别助理的人,每天都累得半死才能下班回家喘口气,隔天一早又要继续为公司奋斗,忙得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了,妳还常常这样到 公司缠着他,占用他上班的时间?林小姐,妳不觉得妳这样让人感到很烦吗?”查婉筝愤声指责。   “倞逍说我可以来找他的。”她深吸一口气。   “哼,他能说不吗?他现在这个总裁的位置可是你们林家帮他拿到的,他敢不让妳来公司找他吗?哼!又不是想让妳有机会回娘家哭诉。”   她撇着唇角,一脸的鄙视。“若不是因为你们林家的政治背景,可以帮他坐上集团总裁的大位,妳以为他会想这样跟妳耗下去?别笑死人了!”   她拧紧了眉。“这是我和倞逍之间的事,哪轮得到妳说话?”她不喜欢有人探她隐私。   “呦?摆起总裁夫人的架子啦?”感觉到她的防御,查婉筝眉一扬,“看起来,妳这角色还扮演得真是不错呢!不愧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。”   她知道查婉筝是故意讽刺她的。   “只是,像妳这样只会缠着他,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,妳以为倞逍会有多少耐心陪妳玩下去?”她恶毒的提醒。   她的话,教若遥顿然一怔。这问题,她自己也曾想过。   “他需要的是一个既聪明又有能力帮他的贤内助,像妳这样实在是……”看到她清亮的眼蒙上一层颓然,查婉筝撇扬唇际冷笑。   这时,内线红灯亮起。   “查特助——”   严倞逍的声音刚传出,查婉筝立刻回道:“是,我马上进来。”在切断内线后,她得意的朝林若遥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。   拿起一旁的笔记本跟笔,查婉筝在进入总裁室前,对她投射出一个恶意的眼神。   “等我们忙完公事之后,我再帮妳问问他要不要拨空见妳好了。”      自离开严氏大楼后,林若遥即一路直行,毫无目的的往前走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的路,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。   因为,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。   “哎!”突然的一个擦撞,教林若遥顿时清醒回神。   在回以不断对她说着抱歉的路人一个善意的笑容后,若遥这才注意起四周环境。   一见前方有个小公园,她漫步向前走去。一进到公园入口,她就看到一个小型喷水池。   虽然明知道查婉筝对她有敌意,是故意想用言语伤她,但,她就是无法不去在意。因为,她知道查婉筝说的都没错,也算是事实。   所以,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她必须为自己找出一条路,让自己成长,她真的不能再事事都依靠倞逍。几经思考之后,她认为外出工作,累积一些社会工作经验,应 该可以开阔自己的眼界,也可以让自己成长。   她想,就算不能在工作上帮倞逍,她也不要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,甚至是绊脚石。   嗯,就是这样。带着自信与决心,林若遥对着映于水面上的自己,肯定的点了个头。   突然,一阵手机音乐响起。   “倞逍。”她甜甜的笑着。因为,她看到手机上所显示的电话号码,是专属于倞逍的。   “不是说要过来吗?”   由他的语气中,若遥听出他的不悦。   “我——”她微顿一下,随而对自己笑一笑。想必查婉筝并没有告诉他,她曾到公司找他的事。“我去了,但看你在忙,所以……”她不想说太多。   “是这样?”他有一阵的沉默。“妳现在人在哪?”   “公园。”她望着水面上的自己。   “公园?天色都已经快暗了,妳到公园去做什么?”他知道有些公园一到夜晚就充满危险。   “没事,所以想四处走走,散散步。”她微抿了唇。   “哪个公园?我去找妳。” 第八章   倚着车门,严倞逍双手环胸,不屑的抬头,看向屹立于南京东路上的奥斯蒙集团总部。   面对许多一踏出奥斯蒙企业大楼,就对他投以注目眼光的人,严倞逍根本是连理都懒得理。   他知道自己偶尔在这等候若遥的事,已传遍了整个奥斯蒙集团甚至商界,不过,他不在乎。只是——   若遥实在不该出来工作的。   那一天若不是经不起她的哀声恳求,他哪会答应让她外出工作一事。况且她什么公司不好进,居然还选择进入他死对头文森?奥斯蒙名下的公司。   只要一想起三个月前,文森?奥斯蒙先他一步,将奥斯蒙集团抢先攻进加拿大市场,他心中的怒气就几乎要窜扬而出。   他知道文森?奥斯蒙是故意要与他严氏集团作对。   因为,自一年多前查婉筝临阵倒戈,毫无顾忌地带着一些集团机密转投严氏集团旗下,甚至以其多年熟悉奥斯蒙集团作业的优势,不顾道义而不断提供方法及建议, 教严氏集团连续两次抢先拿下奥斯蒙集团所看中之市场后,文森?奥斯蒙已提高警觉,并进行反扑行动。   查婉筝对奥斯蒙集团背信忘义的行为,他虽不耻,但,毕竟他是受惠的一方。对于自动送上门的商场机密,他更没有必要将其拒于门外,对其视而不见。而文森?奥 斯蒙会因此与他杠上,也是预料中的事。   而若遥却在这时进入奥斯蒙集团工作,不异是让奥斯蒙集团多了一颗可以对付他的棋子。   只是,文森?奥斯蒙怎会录取若遥呢?难道,他真的想利用若遥来对付严氏?严倞逍拧紧了眉。   但不管再怎么不高兴,他却不能在这时强迫若遥离开奥斯蒙集团。   因为,他不想让若遥知道太多商场上的险恶,更不想让她感觉到他与奥斯蒙集团间有疙瘩存在,而为此担忧。   男人的世界,就让男人来解决。   一见熟悉的身影跨出奥斯蒙企业大楼,严倞逍立即带笑跨步上前,她总是如此容易教人注意到她的出现。   直长而闪耀着亮丽光泽的柔细发丝,衬着一张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庞,是她可以擒住众人视线的主因。   因为,在那张晶莹剔透的粉嫩脸庞上,嵌有一对清亮带笑的大眼,和直挺的鼻梁,及美丽的丰润红唇。   没有人抵抗得了她美丽容颜的无言诱惑。   以前的若遥,就似玫瑰花苞般清新而动人,而现在的她,已如一朵盛开的美丽玫瑰。她变了,变得柔媚而动人。   “累了吧?”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,倞逍无视众人的注视,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。   “只是一些广告企画的工作,不累的。”她羞红了脸。   为了脱离众人对她的保护,见识外面的世界,以及让自己有多一点社会经验,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,不让自己真的变成他一无是处的妻子,她决定出外上班,藉外 面的信息让自己一步一步的成长。   她希望有一天,在倞逍的心中,除了政治世家的优异背景外,她也是一个各项条件与他相当的女人。   她不想永远都被他宠护在一个私人的世界里。她希望,倞逍能看到她的成长。   偎进他的怀里,她浅浅一笑——   她喜欢他的温柔。   “广告企画?”严倞逍突然皱起双眉。“妳在广告部门?”   他忧心奥斯蒙集团会发现若遥易于引起众人注目的特点,进而说服她为他们上银幕做形象广告。   “嗯。”她发现严倞逍脸色变了。“怎么了?”   “他们有要妳为他们上银幕吗?”他依然是皱着眉。   “是有提过,不过我拒绝了。”一见他脸色更差,若遥也为今天在被约谈时所得知的事,而微拧起了眉。“我知道他们是想藉用我的身分帮公司打形象广告,但是, 我对拍广告没兴趣,所以没有必要答应他们。”   “真的?”听到她的答案,严倞逍这才缓下了脸色,重新有了笑容。   “嗯。”看到倞逍明显的表情落差,她不禁想问出心中的疑问。“不过,他们告诉我,因为这一两年来严氏和奥斯蒙互抢一些市场,彼此间有一些疙瘩在,问我是不 是因为你的关系才拒绝……为什么你以前从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?”   “这……”严倞逍为之一愣,继而一笑。他没料到他们竟然会对若遥说出这事。“我以为这只是商场上的竞争,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介意。”   “只是一般的商场竞争啊。”她似了解的颔首。   他刻意表现出不在意。   “商场上本来就是有输有赢,而我凑巧今年运气都不错,天时地利人和抢先他们一步,当开路先锋而已。在三个月前,他们也抢了我们严氏在加拿大的市场,我以为 这事就这样打平了。”他笑着,轻撩过她那被风吹拂而起的发丝至耳后。“没想到,他们竟还这样介意,他们没对妳怎样吧?”   他似轻描淡写地带过严氏集团的损失,但却也让若遥准确地接收到他想传达的意念。   “没有,因为他们原以为只是同名同姓,没有想到真的是我。不过,他们很讶异你会答应让我去上班。”若遥突然不满的对他抱怨着:“如果你早和我提这件事,我 根本就不会到奥斯蒙去上班。”   “没关系,只要妳了解就可以了,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让自己不愉快。”严倞逍掩下心中的得意,与对奥斯蒙集团实际的厌恶,转而体贴的说着。   “你风度真好,不像他们抢了市场还要抹黑你。”她心折于严倞逍所表现出的绝佳气度。   “这没什么的。”他想趁她对奥斯蒙集团不满之际,哄她辞职回家,或是直接进入严氏集团待在他的身边。“如果妳真想上班工作,那来严氏集团,我帮妳在我身边 安插一个位置。”   至今,严倞逍仍不明白,当初若遥为什么会拒绝他进入严氏集团的提议。   反正都是上班,与其要适应陌生的环境,还不如跟着他,他还会安排个轻松点的闲缺给她,这样不是很好吗?她为何不要?严倞逍微蹙双眉。   “不了,如果我在这时递上辞呈,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是你强迫我的。”挽着他的手臂,若遥仰头对他一笑。   她知道倞逍一直想为她在严氏集团安插工作,但是,她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话,所以还是拒绝他的提议。   况且,一旦进入严氏,不就又让他给护在身边了吗?那她哪有可能成长进步?   严倞逍无奈的叹了口气。   “今天怎又有空来接我?”看见他的无奈,若遥聪明的转开话题。   “因为——”带着一抹黝深之情,严倞逍低下头,在她耳边轻语:“突然很想妳。”   “嗯。”听见他亲密的耳语,林若遥霎时红了脸颊。   她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已不同于以往了。   自那夜之后,倞逍已不再避着她,对她也更加温柔体贴。   虽然偶尔他还是会取笑她似直线般的思考方式,或是笑看她的糗态,或惊讶她莫名的突发之语,但他已不知不觉地,会在话里加进丝丝的柔情爱意。   自己真的值得教他如此温柔对待吗?   她一直以为像严倞逍这样的男人,绝不可能只专情于某一个人,以他的身分来说,拥有多位红粉知己甚至床伴,似乎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事。   但,婚后至今,她从没听过或见过,任何有关他的绯闻出现。只除了,方才她无意中看到同事自家里带去的小杂志里的一篇绯闻。   虽然报导说,倞逍婚前婚后一直是左拥右抱,家有娇妻,外有午妻。但,她根本就不会相信那种不实的报导,因为,她相信倞逍心中就只有她。   只是,一想到报导中的午妻是倞逍的特别助理查婉筝,她……   林若遥仰脸望进他黑沈的眼。   他不喜欢她那深思的模样。严倞逍蹙起双眉。   他明显感觉到若遥在奥斯蒙集团上班,接触外面信息才短短的时间,她已改变不少。她不再像以往般的孩子气,她已懂得思考;换句话说,现在的她已是一位现代 都会女子。   他该高兴她的成长。但是,每当一想到她因接触外界,而在无形中散发出的一股自信神采与魅力时,他就越讨厌那些出现在她周边,对她投射出爱慕眼光的男人。   就像现在一样,即使他就在她的身边,一些行经他们面前的男人,一样会对她投以热切的注视。   他知道她的改变是因他而起。她因他而美丽,也因他而成长;但,她的美丽与成长却带给他另一种威胁……   “走,我们先去吃饭。”打断她的思潮,严倞逍拥着她,走向未熄火而停于路边的黑色奔驰。   坐上车,若遥让他为自己扣上安全带,倞逍总是这样细心而温柔的对她。   “今天没有重要的事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关上车门,严倞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,迅速打档,熟练地转动方向盘,将车驶入庞大车流之中。   “嘟——”车内手机响起。   “什么事?”严倞逍看一眼发出讯号的红灯,皱眉按下通话钮。   顿时,查婉筝的声音传出。   “刚收到加拿大传来一份重要文件,需要你亲自看过。”   “明天再说。”他不想理会。   就在他要切断通话时,查婉筝显得有点焦急。   “倞逍,这是你等待已久的文件,是加拿大那边的紧急情报。”查婉筝急着说出此份文件之于他的重要性。因为,她知道倞逍一向以工作为重,所以,她希望能经由 工作来挽回自己的劣势。“我建议你先看过。”   “我说明天再看。”他冷下脸。   他已经厌恶查婉筝这些天来的死缠烂打。他侧看若遥一眼。   “可是,这是有时效性的,倞逍——”查婉筝极力说服他。   “我说的话妳没听到吗?”就在严倞逍不想理会查婉筝时——   “你还是回公司去看看。”若遥拉住他想切断通话的手。   她知道倞逍现在已不知不觉地将她摆在工作之前,也几乎一切以她为重,但是,为她而忽略公事,不是她所乐于见到的。   “听对方的口气,事情好象很急的样子。”她对他甜甜一笑。“我想,你还是回公司去看一下比较好。”   “不用了,我们去吃饭。”严倞逍毫不迟疑的切断通话。   “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饿。”若遥偏着头,含笑看他。   她相信,严倞逍是因为她正在身边而不想回公司;既然如此,那她只好先行离开,毕竟严氏集团要比一顿饭重要太多了。   “啊!快停车、快停车!”若遥忽然叫道。   “妳——”   “我突然想到,刚才我是要告诉你,今天同事约我一块逛街的,怎么会跟你上车呢?”她一脸的懊恼。“你快让我在这下车,我得赶快回去和他们会合,不然,他们 一定会说我有选择性的失忆症,要我改名叫宫雪遥的。”   “妳!”严倞逍皱起浓眉。   他以为,若遥该高兴他是将她摆放在公司前面的,但是,现在她为什么却反而找借口要他回公司?她真这样的识大体?从不奢求他对她多付出一点时间?也从不埋怨 他工作的忙碌?只是对于这样的发现,严倞逍却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。   因为,这样的她会教他很难摸清她的心思,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。   她是他的风筝,他都已经要她静静待在他的身边了,为什么她还执意要乘风飞翔于天空呢?黯沈的黑眸闪过一丝不悦。   “如果你不想回公司,那就算了。”她知道倞逍是不太会相信她的说辞的,但,她只有这个方法。“我在前面下车就好。”   其实,她是想陪他一块到公司去,但是她不想让倞逍觉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,喜欢像个孩子般的腻在他身边。   她想跟他在一起,却不想给他压力。因为她认为,男人都喜欢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;身边少了妻子的跟随,她相信他们更能放松自己的心情,专心面对事业上的挑 战。   “为什么?我是为了妳才不回公司的。”严倞逍对她的反应感到不满。“如果我能为妳放下一切的公事,我认为妳应该也可以为我取消其他的约会,妳不要忘了,我 是妳先生。”   “对不起,我没有办法。”他的坦白让林若遥更加坚持自己的决定。   严倞逍单手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。   “若遥,那是借口,对吗?”他完全没有停车的打算。   她微微一愣。   “这……”她尴尬地红了脸。   “妳骗不过我的。”他转头看了一眼,她因谎言被拆穿而不自在的神情。   “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丢下公事。”若遥没想到他会这样了解自己。   “如果那份文件真有她说的那样重要,而你却为我不回公司,那今天严氏集团的损失,绝不是我一人可以负责的,没能成为你工作上的得力助手,总不能成为你在事 业上的绊脚石。”   “妳不可能是我事业上的绊脚石,我从没这样想过。”他冷肃着脸。   “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,但是我自己会,别人或许也会。”她苦笑一下。“我知道自己在你的事业上一直没什么帮助,只会到公司缠着你,虽然以前我已经尽量不去 打扰你的工作,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是捺不住多久的。”   “没关系,我也希望妳来找我。”他转头对她安抚一笑。   他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若遥到公司找他,但,自她工作之后,这样的机会根本就等于零。   林若遥摇摇头,继续说道:   “我喜欢有空时就到公司看你,但问题是,我天天有空,也闲得发慌,除了想你之外,我好象没什么事情可做。你也知道以前妈妈在时,她偶尔还会要我跟前跟后 的,但是自从她上个月到美国去找爸爸和泰咸,我就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;而宅里的人又都有工作要做,不能老是陪着我,我又不好意思常回娘家去找我爸妈和哥哥 们。”顿时,她觉得有些无奈。   “难怪妳安静了许多。”他心疼的说道。   “虽然你希望我到公司找你,但,我知道这是不对的,我不该那样缠着你,我不能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,只想绕着你转。”   “……”在等绿灯的同时,严倞逍转头凝进她的眼。   “所以啰,我选择让自己成长,让自己可以追上你的脚步,这样,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你身边,也不怕别人说你是妻管严。”她俏皮地对他眨着眼。   妻管严?严倞逍微微一笑。   “难怪当初妳会坚持要到外面工作。”他轻手撩起她垂于颊边的长发,缠绕于长指上,感觉它的柔细触感。   那一放手即旋顺滑下的发丝,轻飘过她的眼前,若遥浅笑。   “如果是到严氏上班,那我还是会想依赖你,我不想给你添麻烦。”她握着他的手,抚上自己的脸颊。   “我喜欢这样的妳,也喜欢以前的妳。”他以拇指摩蹭着她柔嫩的肌肤,转而抬起她的下颔,在她美丽而诱人的红唇上快速落下一吻。   她羞涩的垂下头。   “我们各退一步好了。”他的决定向来不改,但今天却为了若遥而破例一次。“妳现在先陪我回公司,等我忙完了,我们再一起吃饭?妳说这样好不好?”   脸颊的烧热,教她探舌舔过他吻过的唇。   “嗯。”一阵绯红染上粉颊。   见她一如以往的羞赧,严倞逍轻扬起唇边的一丝笑意。其实,这样也好。为了想自文森?奥斯蒙手中抢回加拿大那块市场,他已投注不少人力与金钱,密切注意那边 的动态不少时日了。所以,加拿大那边的商业情报,他是真的已经等了好一阵子。   如果能马上看到那边的情况报告,那他就更能稳住现下显得有些浮躁的心情了。   他知道自己已将若遥置于心中最重要的位置,而为了能给她最好的一切,他就必须更加努力扩张势力版图。   他想给她最好的生活,他想倾尽一切的疼她、宠她、爱她。   他要若遥知道,不管是现在妩媚动人的她,还是以往清雅可人的她,都是他严倞逍所喜欢、所在意的。   所以,只要有利于她与自己之间关系的,他——就会去做。      王秘书一见查婉筝走出电梯,立即趋前。   “查特助,严先生请妳进去。”她指着另一边的红桧木门,对着正要推门进入私人办公室的查婉筝说   听到倞逍找她,查婉筝的脸上立即出现一阵惊喜,因为,倞逍已经很久没找她了。   现在有很多事,他都是透过王秘书传达命令。而她也为了这事,生了好一阵子的闷气。   时间一久,即使她再笨,也看得出来倞逍是故意想疏远她的。所以,她寻找各种机会,想再次拉近两人间的距离。   但是,面对严倞逍毫不在意及刻意忽略的眼光,乃至当她的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,她除了难堪之外,就只是愤怒与不平了。   她知道他是因为林若遥而改变对她的态度,但是,他怎能因为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,而忽略一向在工作上对他有所帮助的自己?   倘若她是输在条件比她好的女人手上,她无话可说,但是那个林若遥……她简直就什么都不是!   看长相,林若遥没有她来得明艳照人;论身材,林若遥没有她高挑;谈学历,她拿的是美国T大研究所的博士学位;讲能力,林若遥根本连她的一半都构不上。   那,倞逍为什么还会喜欢上她那种差劲的女人?就因林若遥有她所没有的良好家世?顿时,一记妒恨光芒飞快地掠过她的眼。   她不甘心自己在为倞逍付出大半时间、尽力帮他扩展势力版图之后,还得到他这样无情的对待。   所以,现在的她已不再像以前那样,会在众人面前避谈,或隐瞒自己与倞逍之间的暧昧关系;上星期,她甚至主动联络专门报导豪门绯闻的桃色报章杂志,以高价卖 出两人的交往内幕。   以前她之所以避谈两人的事,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迟早会嫁进严家,所以不须特别传诵。但是现在,情况已经不一样了——   因为,她得不到的幸福,也绝不让林若遥拥有。   她要阻挠他们两人的婚姻,她要他们两人感情破裂。   她就不相信,当林若遥听到她刻意散播出去与倞逍的绯闻之后,她在倞逍的面前还会冷静、会不哭不闹、会依然是倞逍所喜欢的林若遥。   届时,她就等着倞逍因受不了林若遥的哭闹,转而向她要求温柔。   或许,倞逍会对她的这些行为感到生气,但是,只要能唤回他对自己的注意,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,到时,她会再想其他办法取得他的谅解。   而现在,倞逍主动找她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?希望的火花在查婉筝精心描绘得十分艳丽的大眼里跳动着。   “查特助?”见她没回应,王秘书又说了一次:“严先生有事情找妳。”   王秘书再次的提醒,教查婉筝回过神,她有些紧张与兴奋。   “妳看我今天穿这样好不好看?口红颜色会不会太淡了一点?我的妆呢?我的妆好不好看?”她急切的想知道,在别人的眼里,现在的自己是否处于最佳的状态。   她想以最美的一面,与倞逍续情。   对查婉筝突然的问话,王秘书笑了笑。虽耳闻特助与严先生之间的关系不寻常,但是看来看去,她还是比较欣赏严先生那个粉嫩脸庞上只上有淡妆的小妻子。   但,她一向不得罪人的,便微点了头。   “查特助无论何时何地,看起来都是容光焕发。”王秘书开口赞美。“妳现在看起来很美丽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查婉筝得意而高兴的拨弄着自己的法拉鬈发。   “妳快进去,严先生等一下还要开会。”王秘书主动走过去为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沉重红桧门。   “知道了,妳去忙吧!”     朝王秘书摆了手后,查婉筝拢了拢及肩鬈发,走进她已有好一段时间不曾进入的宽大办公室,并顺手带上门。   扬起娇艳的笑,她向弧形办公桌后的男人慢慢走去。   “倞逍,你找我?”她微侧过脸,习惯性的,以自己最美的一个角度面对他。   签下名字的最后一划,严倞逍合起手中的文件,丢向桌角边的档案架,一抬头,他就接收到查婉筝不断朝他抛射过来的媚眼。   他面无表情的从抽屉里,拿出一张早已开好的支票,一等她接过,他即自桌上烟盒中,拿出香烟点燃。   “这五佰万的即期支票,就当是妳之前对我所付出的代价。”在深吸一口烟后,他靠向椅背,缓缓吐着白色烟圈。   “这”她脸色乍变。   严倞逍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桌前的查婉筝。   “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?”他毫无感情的冷言道。“妳一向自恃是个聪明的女人,相信不用我明说才是。”   “这真的是分手费?”查婉筝倏地捏皱手中的支票。   “不然妳以为是什么?”他叨着烟,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。“另外,新加坡那边,目前还缺一个人手,我要妳下个月十五号之前去报到。”   “你明知道这一年半来,我对你付出过多少心力,为你们严氏做牛做马、为你——”她尖声叫道。   “够了没?”他低喝一声。   他最厌恶有人喜欢翻旧帐,况且,之前是她自动送上门的,关他何事?   再说,这一年多以来,她也从他这里得到不少好处。不管是钻石、首饰,还是华屋、美服,或者名贵跑车,只要她开口,他都二话不说立即送出。   若非看在她条件不错,又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份上,他会平白无故送她如此昂贵的动产及不动产?   哼,她当他是凯子吗?严倞逍冷笑一声。   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”他的低声喝止教查婉筝不信的睁大双眼。   “为什么?妳问我为什么?”拿下含在唇上的烟,他危险的瞇起眼。“妳认为我严倞逍做事,须要对妳说明解释?”   这几个月来,除了在公事上的接触外,他早已特意与她保持距离。   他以为,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,应该懂得进退。所以,当他留了台阶给她下时,她就该自动顺梯而下,以免摔得粉身碎骨、自找死路。   哪知这个女人,竟变本加厉的给他制造麻烦。   “妳以为我还不知道,妳这阵子在外面所做的好事?”他冷声道。   前些日子她不仅有意无意的四处宣扬与他的关系,现在,竟还找上三流小杂志出卖两人的关系。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吗?   相处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,他早已摸清她的心思。   虽然,她这阵子所带给他的麻烦不少,但,也尚未对他构成威胁,所以,他愿意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再送她最后一个梯子。   他希望她千万不要再惹恼他,否则……   看她一眼,严倞逍又将烟送进嘴里,伸手拿过王秘书之前送进来的上季盈余报表。   听他的语气,查婉筝清楚的知道,严倞逍是打定主意要和她撇清关系,就算她把他们之间的事渲染夸大到上各报社头条,他还是不会回头。因为,她感觉得出来他话 中的无情。   “是不是因为林若遥她……”尖锐的指甲刺进她的手心。   为什么要结束两人的关系?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她阻绝于外?为什么要拿钱来打发她?为什么要将她调职海外?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懂得她对他的真 心?   相处近两年的亲密关系,能说断就断?能吗查婉筝不甘地愤瞪着埋首于数据报表中的他。   “注意妳的语气。”他叨着烟,危险地瞇起眼。   “注意我的语气?我的语气怎样?”刺耳的尖锐叫声,让查婉筝似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。她愤怒地朝他怒叫着:“她抢了我的男人、抢走我的幸福、抢走我的一切, 你还希望我怎样?对她卑躬屈膝”   拿下唇上的烟,他又吐出白烟,严倞逍笑看她似要发飙的模样。   “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,我告诉你——”查婉筝朝他尖声吼道:“你作梦!”   “不然——”他唇角噙笑,眸光冷冽。“妳想怎样?”他从不畏惧任何的威胁与恐吓,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女人。   那自他唇齿间硬挤出来的冷言警语,在在麻痹了查婉筝原该害怕的心。   混乱的脑子,不断交错出严倞逍想踢开她的事实,而这样的事实,教她乱了原本引以为傲的自持与冷静。   “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!只要你对我无情,就别怪我对你无义。”查婉筝明白警告他,若不善待自己,她将会不顾一切豁出去。“我查婉筝绝不是那种可以用钱打发的女人。”   她的话让严倞逍颇感兴趣。   “那,妳要我如何打发妳?”他眉眼带笑,倾身向前,“是要我请几个专人招呼妳吗?”她知道他唇边含笑,但,她也知道他冷色的眼眸中所透露出的警告。   那酷寒冰样而毫无温柔的冷硬脸庞,原是她所爱慕的;如今,人事已非——   他不该这样对她的,他不该这样对她的!查婉筝倏地张大眼,全身微微颤抖。他竟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抛弃她,他竟为了林若遥那个女人而不要她!   严倞逍!顿时,一股令人无法抑制住的恨意,急速窜上了查婉筝怒红了的双眼。   那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险,教人…… 第九章   刚通过海关的检查,推开入境室门的赵丽玲,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严倞逍,而旁边还站着他的小妻子若遥。   是什么大人物到台湾,要他亲自接机?她微皱了眉。   看一眼一直踮起脚尖,想从群众缝隙中找到大姨身影的妻子,严倞逍冷哼一声。他就不相信大姨真会像若遥说的,高兴看到他亲自来接机。   虽然大姨出国前的那一段日子,与他之间的冲突已降至最低,但是,谁知道她这次自美国回来之后,会不会故态复萌,还像以前那样,喜欢找他的麻烦?   他不知道赵丽玲如果知道他是来接她的,是会得意大笑?还是连理也不想理他?   “倞逍,看到了吗?”若遥仰脸看向身材挺拔高大的他。   “没有。”他看也不看一眼,直接回答。   “倞逍——”若遥拉扯他的袖口央求着。她知道倞逍根本就不想帮她看,只是,人高视野真的是比较好,看得也比较清楚。“帮我看一下嘛!”   “我说没有就是没——”这一转头眼角一瞄,他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。   在深吸一口气,自认已经可以接受将会有的奚落之后,严倞逍这才甘愿说道:“有,看到了。”   透过人群的缝隙,她也看到了。   “妈!”林若遥高兴的朝她挥着手,一边拉着倞逍顺着围栏往前走。   一等赵丽玲走出围栏,若遥即带着一脸笑意趋上前。   “呦!是哪个大人物要来台湾,居然还劳动两位亲自接机?”赵丽玲的口气有点酸。   她出国多次,就不曾见过他们严家大小有谁来机场接过她一次,喔,有啦!他们家的司机。   而今天居然有人重要到可以让他亲自到机场接机?哼!她顿时感到不满。   “妈,就是您呀!”若遥以手肘撞了倞逍一下,暗示他帮忙提行李。“爸爸昨天打电话告诉我们,说您今天会回台湾,所以,我们就来了。”   “大姨,这我来提。”严倞逍拧了一下眉,才接过她的行李。   “这……”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接过她手上行李的严倞逍。“你……你们是来接我的?”   “嗯。”若遥笑着点头,赵丽玲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。   “我又不是第一次搭机,干嘛要这么费事?”赵丽玲想掩饰自己此刻显得意外的心情。   多年来,她都不曾见过泰咸愿意这样接送她,而一直与她敌对的倞逍竟然会愿意这样对她?这孩子是真的愿意对她示好……   “才不会呢!”若遥上前挽住她的手,一同走出机场大门。“倞逍,你说对不对?”   她希望妈妈和倞逍都能相互示好。   “公司没事吗?你这样出来可以吗?”赵丽玲鼻头一酸、眼眶微微泛红。   “没关系,接您比较重要。”这句话严倞逍说得有些不自在,也说得有些心虚。   天知道,他是被若遥强拉来机场的,只是看到大姨不同于以往的神情,他觉得说几句话哄哄她,似乎也不是太困难的事。   “你这孩子……”他的话让赵丽玲笑了。“你这孩子如果早对我这么甜言蜜语不就好了?”   “大姨?”赵丽玲的话让他顿时一愣。   “好了好了,我看你们还是回公司去吧。”她眼中有一丝水光亮起。“为了我一个老太婆放下公事,有些说不过去。”   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心情的些微变化,林若遥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   方才,她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的作法会得到反效果,没想到竟会这样顺利地,又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,这真是太好了。   “大姨,我们是专程来接您的。”注意到妻子放松的神态,严倞逍伸手握住她的手,露出来到机场后的第一个真诚笑容。“若遥可是特地请假来接机的。”   林若遥一听,立即笑着附和的点了头。   看到两个晚辈对她的周到,赵丽玲觉得又是一次感动,也不想折了他们的心意。   “这,好吧,就给你们机会送我这老太婆回家好了。”第一次,她觉得他们真的是一家人。   走进两人中间,她一手握住倞逍的手,一手牵起若遥,一起走向停车处。   难得一次的三人同行,教赵丽玲露出了少有的慈蔼笑容。      一回到严宅,虽然若遥说要留在家里陪她,但赵丽玲还是把她连同倞逍给一起赶到公司,没得商量。   她也希望能伴着倞逍,但是,她担心自己会让倞逍分心。   所以,一到公司,若遥即自动走向一边的沙发坐下。   “你去忙吧,我在这等你。”美丽脸庞上,有掩不住的柔柔情意。   “我会尽快看完资料。”倞逍在她额上落下爱怜的一吻。   今天刚巧是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,是他一个月内工作最为忙碌的一天;因为,他必须将上个月的集团营运状况,仔细审阅过一次,以期能在明天的高阶主管会议 中,立即奖励有功人员或检讨不该存有的缺失。   “嗯。”她微笑着点头。   一在弧形办公桌后皮制座椅上坐下,严倞逍即拿起王秘书早已放到他办公桌上的传真数据,仔细阅读着。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天色也越来越暗,原还看得到的火红夕阳,转眼间已落入地平线的另一边。   营运状况表上,要注意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,多到他似已忘了时间的存在。然而,他心中仍记挂着陪在他身边的若遥。   走向已在沙发上睡着而教他心疼的女人,严倞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覆上她的身子,丝丝温柔浮上了他的眼。   弯下身子,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印下轻吻。      一出严氏大楼,阵阵冷风即迎面吹扬起她的长发。   “天气冷了,别着凉。”严倞逍抬手为她拉紧仍披于她身上的西装外套。   “嗯。”若遥微抿笑意,偎进他的怀里。“我们快回家吧,刚才妈妈在电话里说,她弄了一些点心等我们回去。”   “妳一定饿惨了吧?”他拥着她走下阶梯。   “睡都睡饱了,怎还会饿?”她轻摇着头,仰脸对他笑道:“倒是你,忙到现在一定饿坏了。”   “是真的有点饿了。”明亮的路灯,映出他眼底的黝深之情。“饿得想一口把妳给吃了。”   “你……”他眼底的占有欲念,教若遥尴尬地红了脸。   “先让我止饥一下吧。”朝她诱惑一笑,严倞逍即在她怔愣之时,轻手抬起她的下颚。   吻住她依然甜美而柔润的红唇,他探舌侵入她湿润的口中,辗转吸吮其中的甘蜜。他舔舐她与他相缠的舌,吮咬轻舐其润意。   那柔润的触感与甘甜,教他霎时激烈情狂。   伸手探向她的身后,倞逍将她压靠上自己已然胀痛的熊熊欲火。隔着衣裤,他一次次的摩蹭着她。   星辰满天的黑夜,凉风轻拂而过的街道,无声无息地将两人紧紧环绕。   那深深的情感,那柔似凉风的情意,那轻如落叶的爱恋,教两人忽略了周身的一切,亲密相拥。   只是——   深沈的夜,有着阴森的冷冽;冷冷凉风,也有着森冷而骇人的恶意……   停靠在一边的红色跑车内,传出一声带有浓浓异国腔调的低哑男声。   “看到了?”于黑夜中闪耀的绿眸,有着绝对的恶意与阴沈。“也甘心了?”   她以为他今天也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的!   “不要你管!”紧扳住方向盘,查婉筝愤恨地对坐于后座的男人狂叫道。   在他身边近两年,她早已清楚他的作息时间,也知道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,是他最忙碌的时候;因为,除去平时必看的一些报表之外,在这一天,他会因要审看上 个月集团的营运状况,而留到很晚。   她以为他会独自一人留在公司的,没想到林若遥竟然会陪在他的身边!她原想再努力一次,藉以挽回与倞逍曾有过的热情。但,一见两人同时出现,查婉筝再也压抑 不住自心口直窜脑门的妒意与恨情。   林若遥!阴狠妒光,已然覆上她愤恨的红眼。   “妳以为我想管?”绿眸忽地一闪。   “我知道是我自己回头求你帮忙,不用你提醒!”她咬牙恨道。   “知道就好。”男人敛眼一笑。   她愤瞪着窗外那一男一女。   她的愤恨情绪,引他冷笑。   “如果当初,妳想清楚点,不要让一时的爱情冲昏了脑子,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……”   “够了你!”她紧握住方向盘,愤怒地回过头看向曾一手栽培她的男人。   是的,他就是奥斯蒙集团的文森?奥斯蒙,也是一手将她拉拔登上商场名人之列的男人。   那森冷的绿眸、那阴寒的眸光、那盘踞于眉宇之间的浓浓冷息,教文森?奥斯蒙扬于唇际的笑意,彷若覆上一层冰霜般地冻人。   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黑夜冷息。   她原该要爱上这个男人的。但,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邪冷气息,却一再地令她怯步不前,而转向严倞逍索取梦想中的爱情与温柔。   然而,一次选择的错误,教她没了文森?奥斯蒙的护持,也失去了女人向往与渴望拥有的爱情。但,她不甘心一切就此烟消云散——   所以,她拿自己的身体、尊严,换取文森?奥斯蒙的出手帮助。   但他说,他不为女人动手,因为——女人向来不值,因此,他只提供方法。   “没那决心,就趁早放手。”文森?奥斯蒙讥讽一笑。“况且,那林若遥并没有妳想象中的差劲,假以时日,她的能力也绝不在妳之下,这样,妳不就可以输得甘 心,败得理所当然?”   他是在前些天的高层主管会议中,经广告部门主管报告,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公司里,有个来头不小的新进人员——严氏集团总裁严倞逍的妻子,林若遥。   原以为她是严倞逍的手段之一,但,在特意观察几天之后,他毫不担心林若遥会有不利他奥斯蒙集团的行为出现。   因为,她的眼神和另一个女人神似——一个令他迷恋,却教他无法造次的女人!一丝落寞飘过他阴郁的眼。   “你!”她愤怒地紧握双拳。   敛下眼中的异样,他抬眼望向窗外。   “撞死他,妳的痛苦就此结束。”文森?奥斯蒙冷眼直视着车窗外的两人。   是的,撞死那个教她变得一无所有的人,她的痛苦就可以结束。查婉筝愤张一双红眼。   “但是,就算妳已经准备好一切后路,打算潜逃出国,妳以为到时——”他的提醒毫不真诚。“他们严家会轻易放过妳吗?”   他的话,教她一愣。但是——   “我不管!是她逼我的!是她害我的,是她!是她!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!”心中的愤恨,教查婉筝疯了似的甩摇着头。“我不管,我不管!”   对!是林若遥的错,这一切都是林若遥造成的错!如果不是林若遥的出现,倞逍绝不会这样对她。   倞逍只是一时的迷失而已,他不是真要这样无情对她的。对!就是这样,全部都是林若遥的错,倞逍他是无辜的。   该死的不是倞逍,而是那个林若遥!突来的想法,教查婉筝瞬间转移了对严倞逍的恨意,而决意要毁去那个胆敢抢她男人的林若遥。   文森?奥斯蒙一点也不知道查婉筝已将对严倞逍的恨意,转移到另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。   “那——”深沈的笑,忽地自他唇角勾起。“去吧。”   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,文森?奥斯蒙优雅的推门下车。   甩扬覆于肩上的黑色披风,他转身背向而行。   走至停靠于另一头的黑色保时捷,他拉开车门,利落坐进,再无声地合上车门。   看见红色跑车已然发动,邪魅绿眸忽地一亮。   奥斯蒙集团是他心血的结晶,所以,他绝不容敌手的出现,何况是敢与他作对,敢帮着别的男人抢他市场的——   女人。   当初,他是看上查婉筝的聪明干练而加以栽培,却没料到,最后他竟会因为她身为女人的心——想得到严倞逍的注意,而遭到她的背叛,教他一连两次损失亚洲部分 市场。   已经失去的,就算了,反正他也没了那原有的兴致;但,栽培她多年,却得到这样的回报,实在有违他一向注重投资报酬率的高标准行径。   对于恩将仇报的人,他从不心软,何况,还是由他一手所栽培出来的女人。   “该死”二字,是他早就为查婉筝贴在身上的记号,而之所以会留她近两年的时间,是为了找到适当的惩罚时机。   透过车窗,文森冷眼注视着那辆似已盈满女人满心妒意,而喧腾出轰隆隆催油声音的红色跑车。   今天,她终于要自食恶果……文森?奥斯蒙敛眼一笑。   恩将仇报的女人向来不值得他亲自动手。但,即使如此,他一样有办法终结掉她的生命。以他这些年来对严倞逍的注意,他相信严倞逍可以自保,而对于那个想置他 于死地的女人,就……唉——   女人呀女人,妳的名字叫嫉妒。一抹显得突兀的淡然笑意,忽地挂上他邪扬而起的唇角。   只是——   瞬间,冰冷绿眸一凛,拧眉望向似等不及严倞逍进入停车场,即踩下油门、疾速冲出的红色车影。   “该死!”文森?奥斯蒙愤怒地出声咒骂。这该死的女人,竟等不及严倞逍驾车出现,就冲过去。   人身如何能与铁硬钢板的车身相搏?没了车体的屏障,严倞逍如何能躲过这一劫?   文森?奥斯蒙心惊地冲下车想出声警告,蓦地,他意识到查婉筝的目标,并不是他原所设定的严倞逍,而是静立于路旁等候严倞逍驾车出来的无辜女人——林若 遥。   在他出声警告的同时——   繁星闪烁,银月高挂的静悄黑夜,教一声着实的撞击给尖锐地划破了……        第十章  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。萧瑟的冷风,枯黄的落叶,教寒冷的季节更添凄凄凉意。   在满是药水味的一六八八特等病房里,即使有暖气加温,仍充斥着一股寒冷气息。   静寂冰冷的空气,凝结在白色的空间里。   除了弥漫于空气中的药水味外,它无法说服每一个人,这是一间病房。   因为,在这间病房里,有着足以媲美五星级饭店豪华套房的优良环境,与高级设备。   这里有视野良好的阳台,阳台上还种植几株绿色植物。   环视病房的四周,有白色的窗子、白色的纱帘、白色的墙、白色的冰箱、白色的电视、白色的衣柜、白色的沙发、白色的病床,还有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。   任谁都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眼中的愤怒,只是,坐于他面前不远处,形容憔悴的女子似乎完全视而不见。   垂下眼,她似专注于自己置于膝上紧紧交握的十指,若遥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?   紧绷的情绪,让人脸色凝重;沈闷的气氛,教人心口沉重。   一听闻意外事故发生,齐飒烨与雷立尔即先后赶到医院。   只是,这些日子以来,除了接收到严倞逍的冷然态度外,两人完全感受不到倞逍对他们的善意。   但,这也难怪……没有一个正常人在失去双腿的知觉之后,性情还能一如往常。   齐飒烨神情凝重,倚墙而立。   “查婉筝已经被判入狱服刑。”他知道现在说这事,对倞逍来说是没什么用处的。但,至少能平息他一点愤慨吧。   严倞逍冷笑一声。   “至于被查婉筝拖下水的文森?奥斯蒙,虽然因为身分特殊,而能逃过一劫,但,也被判决两年之内,不得入境台湾。”立于白墙一边的雷立尔接着说道。   这时,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。老实说,他们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文森?奥斯蒙的真正身分。   但敢伤害倞逍,不异是与他们两人作对。所以,与奥斯蒙集团正面卯上的时刻,已渐逼近。   严倞逍又笑出一声冷嘲。那又如何?就算查婉筝被判死刑,他的腿能马上有知觉吗?就算文森?奥斯蒙被永远禁止入境台湾,他可以马上正常行走吗?   如果可能,他现在只想以牙还牙!   因为,他们毁了他的一切!他望向垂着头、坐于对面沙发上的若遥。   他们毁了他要永远爱若遥的心,他们也毁了他保护若遥的能力,他们更毁了他一向坚定能拥有若遥的资格与条件。   他一向最为优秀,但现在呢?他们让他失去所有,教他不得不失去他心中的风筝。   他……他因他们而将失去若遥……失去……他的挚爱……薄雾水光此刻再也掩不住严倞逍眼底那深深的情殇至痛。      严倞逍出院回家疗养,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,在这段期间里,严家上上下下常可听到他吼这么一句——   “我叫妳滚出去!”这是他怒极了的声音。抓起一旁早上才出现在床头柜上的轻巧小花瓶,严倞逍用力地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她身上掷去。   他以为若遥会躲,但是——   她凝眸以对。   叩地一声,花瓶准确地砸中她因将长发束于后,而露出一片光滑的额头。那带有尖角的薄巧小花瓶,应声划下她的额,摔碎于地。   严倞逍心跳顿地一停。他紧握双拳,紧抿双唇。   望着她额上隐约出现的殷红血丝,他的心紧紧一揪。   他不知道这已是他第几次伤到若遥了。但是他知道,如果若遥再继续留在他身边,这样的情形一样会再重复出现。   为什么她不闪、不躲,也不走?为什么不管他再怎么逼她、怎么伤她、怎么骂她,她就是不怕,就是不愿意离开?   她以为,她在这里陪他有用吗?他气愤地咬紧下唇。   不!他不要若遥因同情与愧疚而待在这里。他不要!他不要教她看见自己此刻的惨样。   他是为救她而受伤的没错,但,那是出于男人的直觉。因为,他想保护自己的女人,也想倾尽一切地护住自己所爱的女人。   原以为就算查婉筝有任何的怨气,也该针对他而来。但,一直到那一夜,他才知道,她对若遥的出现有着极大的恨意与排斥,恨到要恶毒地撞死他所爱的若遥,排斥 到想将若遥赶离这个世界。   若非他当时一把将若遥推开,若遥就将被自后头冲撞上来的跑车给辗压而过,身毁人亡。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凄惨情景,他的心总像是遭重击般地揪痛不已。他不要若遥因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,他不要……   而以自己的一双腿,换回若遥的安好无恙,该是最划算的了。敛下眼底的殇痛,他伸手抚上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。   出院都一个多月了,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复原得差不多了,然而……他的腿直到现在却还……   眨去眼中的酸涩,他扬起头,直视她的眼,他不要这样的自己绊住若遥的一生,严倞逍在心中告诉自己。   她还年轻,有着大好的未来。她的美丽、她的温柔、她的一切,都值得更好的男人,至少——   至少不是再也不能带给她快乐、再也不能保护她、再也疼不了她、再也宠不了她的自己了。   他,再也无法护她在怀里……一股来自心底最深沈的恸意,教严倞逍痛苦地合上眼。   “我出去的话,谁来照顾你?”   若遥蹲下身子,拾着锐利的玻璃碎片。   “你不让妈妈照顾你,那先泰咸赶回台湾的爸爸,目前也要代理你在集团的一切工作,而昨天你又把才回来不到两天,想对你示好的泰咸给轰回美国;那你说,现在 除了我,还有谁能照顾你?你会让我娘家的人来照顾你吗?”若遥笑着轻摇头。   她知道,以倞逍的个性,根本就不可能会让她娘家的人来帮他。   “不管是谁,我就是不要妳的照顾!”他张眼,愤怒地朝她大吼。他不要自己拖累她,他不要自己成为她的负担!   “但是,你现在就只有已经辞掉工作的我。”看他一眼,她淡淡的说着。知道奥斯蒙集团的总裁,是伤害她挚爱的人之一,她已不可能再继续待下去。   “立尔和飒烨他们都有自己的公司要忙,所以,你除了我之外,已经没有别人了。”   她告诉他现实的一些状况。   “除非,你要已经被判入狱的查婉筝来赎罪照顾你。”即使已经知道查婉筝是因为妒恨她而起杀机,她也不想再去追究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。毕竟,查婉筝是因为倞逍选择了她,才起报复之意的。   “文森?奥斯蒙!他呢”他是不可能再要查婉筝的,但是,他想要那个共犯之一——文森?奥斯蒙。   那个男人该为他这双腿付出代价的。   “他上个星期已经被驱逐出境,临走前,他打电话来说,他很抱歉……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小心的捡着地上的碎玻璃。   “抱歉?抱歉二字就想换我一双腿”他咬牙恨道。   “他说,他愿意以加拿大市场来换取你的谅解。”   砰地一声,他愤恨地重搥床垫。   “作梦!”   那一声响音,让林若遥顿时闪神,不小心让玻璃碎片给划伤了手。她拧紧眉,看着食指上多出来的伤口。   “妳是没长脑子?还是天生那么笨”   看到她手指上有一丝血红出现,严倞逍又是一吼:“妳不会随便拿张纸还是布清理,就非得笨的用手去碰那个该死的玻璃吗”她嫌额头上一个伤口还不够,就连手 指也要伤一次来凑一双吗?   听到他的怒声吼骂,林若遥微微笑了起来。她就知道倞逍还是关心她、爱她的。   “我忘了。”她抬头对他一笑。   “笑什么!”他闷哼一声,撇过脸。   “没什么。”若遥微笑的摇头。她伸手拿过一边的报纸撕成两半,快速清理着地上的碎玻璃。   在将报纸连碎玻璃一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后,若遥从床头上的医药箱里拿出两块OK绷,转身走进浴室,简单的处理自己食指及额头上的伤口。   自浴室出来,拂过长裙,她又在沙发上坐下,与他对看。   “就这样?”严倞逍咬牙问道:“妳没忘记还有什么事情该做的吗?”   “有吗?”她看了看四周,也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。“你吃药的时间还没到,吃饭时间也还早,那,我帮你按摩双腿好了,反正我现在很闲。”   她笑了一下,就起身想走到床边。   “笨成这样!”他气急攻心,又吼出一声:“妳的额头不用看医生吗?不用包扎吗?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又怎么来照顾我?”   “我——”她觉得额头上的伤口,根本没严重到要看医生,“我已经有贴OK绷了。”   “OK绷?OK绷有用吗?我不要看到像妳这么笨的人,在这里晃来晃去、碍我的眼,妳给我滚出去!”他怒指着房门口。   “倞逍……”他一再的骂她笨,微微地刺痛了她的心,她知道倞逍是故意这样骂她的。   “我叫妳滚!”他怒极了的猛拍着病床,叫骂着:“滚滚滚,笨女人,滚得越远越好!”他想赶她尽快去包扎伤口,怎奈,若遥却连动也不动。   他伤到了她的自尊,林若遥眨着迷蒙的泪眼。   “我怎会娶到妳这种笨女人!”他想戳痛她的心,恶意地埋怨。   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被人辱骂,何况又是一个至亲的人。只是,她可知道,骂她一声,他的心比谁都还要来得痛!   又是一声毫不留情的怒骂。抿了唇,她调移自己的视线。倞逍对她的态度已经变了样了。以前,他从不嫌弃她的,也从不觉得她碍他的眼。   他总疼惜着她、保护着她,怕她着凉,就帮她遮风,担心她冷,就为她披上外套,他说他喜欢看她出现在他的面前。   但是现在,他却……却一再的想逼走她。眨掉悬于眼眶的泪意,林若遥不知道自己还要承受多久他这样的对待。   一个多月了,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严重,但,他为什么要这样发脾气?医生说他有复原的机会,那他为什么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?为什么要因一时的受 挫,就这样折磨自己?难道他不知道,他这样做,她的心很痛吗?   他明明心疼她的,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?咽下喉中的哽咽,林若遥抿紧双唇。   “我要离婚。”   短短四字教林若遥猛地瞪大双眼。她震颤地望向他黯黑的眼眸。   “我要离婚!”敛下眼中对她的心疼,严倞逍冷冷地再重复一次。   他知道,想逼若遥离开自己,就只能硬下心肠。因为,他现在对她的心疼及爱意,都会成为阻挠她追求未来的障碍。   若不逼着若遥丢开他,他知道,若遥将会至死相伴。即使当初他不曾醒来,她还是会一如从前的待在他身边。她会细心温柔、毫无怨尤的照顾着他。   或许他该庆幸,这场祸事只是要了他的双腿,而非清晰的意识,他真的是该感谢上苍的。严倞逍惨然一笑。   “倞逍,你不要开玩笑了……我们……”她惊恐地朝他走去。   林若遥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。   “谁跟妳开玩笑!”严倞逍双眼微瞇,一脸厌恶地看向她紧抓住他袖子的手。他抬手用力一甩、使力一推。“走开!”   被他毫不留情的推甩,林若遥站不住脚地朝后跌去。砰地一声,她直接撞上硬实的墙壁。   虽然背部有着瞬间灼烧痛感,但根本不及她此刻的心痛。强忍着背上的痛意,她伸出手想抓握住他。   “妳以为我可以容忍害我变成残废的女人,一天到晚在我身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?”他残忍的看着她。他狠下心告诉自己,要伤就伤得重一点。   血色自她脸上急速退去。   “倞逍,我……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、能解释什么,因为她清楚,倞逍是为了救她才被撞成这样的。   “妳以为那夜我是心甘情愿救妳?”一抹痛苦掠过他的眼。   “我……”她双唇微颤。   她从没问过他是否心甘情愿。因为,倘若位置对换,她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。她会想救他,她也愿意以命交换。   这是因为,他是她的爱。   但是,她不知道倞逍是否像她爱他般的爱着她,她也不知道倞逍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。   “妳以为我不会恨妳?”他的眸光倏地冷狠,决心伤她到底。   “你……你不是因为爱我,而救我的吗?”她双唇微颤。   倞逍从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。她一直以为他的喜欢就是她的爱了,怎知她与他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差距。   严倞逍倏然一震。他当然爱她,但,他却再也没有告诉她的机会。   “爱妳?哈哈哈……”严倞逍仰头大笑,“哈哈哈……我有可能爱上妳这个笨女人吗?你别开玩笑了。凭我严倞逍的条件,怎会爱上妳这个花痴?哈哈哈……妳别笑 死我了……”他笑得眼角出现泪光。   他倏地止住笑,看进她蒙蒙黑眸。这样伤她够不够?够不够她伤心离开?够不够她抛下他,而勇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未来?够不够?到底够不够?严倞逍猛地紧咬住 下唇,吞食着已渗出薄唇的血液。   他爱她,却这样的伤她,他的心……好痛!   “你……”那猖狂的笑声,那似含有鄙视的眼神,教林若遥全身轻颤。   严倞逍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支撑多久,但是,他今天一定要将她逼走,今天若再逼不走她,他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办法。   要就再重伤她一次、要就将她逼至墙角、要就断了她的后路,毁去若遥对他的所有感情。   忍下所有对她的心痛与疼怜,严倞逍一再地以锋利而伤人的言语刺戳她的心。   “若不是妳的出现,我今天会这样子吗?爱妳?笑话!”无情的言语和着血腥,自他口中幽怨喊出,他狠眼瞪她。“如果可以,我希望我严倞逍从不曾认识妳这个祸 害!”   那一句句的责怪,那一字字的谴责,那一次次的伤人,教她鼻头一酸。   她紧抿着唇,深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声音。   “你……你希望从不认……从不认识我?”水意袭上她黑色的瞳眸。他是这么希望的,但是她……   “我更希望,妳能就此在我的世界里消失。”他勾扬起唇边一抹苦涩的冷笑。   那睁大的泪眼,霍地涌出两行清泪。   林若遥不停地想拭去不断滑落脸颊的泪水。好痛……她心好痛……   “不……我不要,我不要离开你……我不要……”斗大的泪珠滚落她凄凄容颜。   她不要没有倞逍的世界,她不要。因为,没有倞逍的世界,将寒冷如冰,将黑暗笼罩,那样的世界,她怎能活得下去?   以前她或许可以就这样活下去,但是现在,她不行了。狂泄而下的泪水,诉说着她抑不住的心恸。   因为,如果她从不认识倞逍,那她是可以无知地过日子,她是可以放任自己逐波飘荡,她是可以将日子过得毫无意义,即使世界一片黑白,她也无所谓,因为她从不 曾拥有倞逍,但是——   在她认识了他,也嫁给了她,拥有了幸福,与对未来的憧憬之后,倞逍是她生命的中心,是她的一切啊!一旦失去了生命的中心点,那,她如何还能活得下去? 不……她活不下去的。说她懦弱也好,骂她没用也罢,但,就是不要教她离开……她真的不能没有他。   深深吸一口气,稳下激动的心跳,严倞逍要自己忽视她盈满泪水的双眸。只是,那一双凄怨含泪的大眼,揪得他的心好痛好痛。   “妳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吗?”似无情的黑眸,有了一层蒙蒙水雾。“妳说,如果有一天,我真的讨厌妳,妳一定不会为难我,妳会自动离开。妳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吗?”   “我!”她睁大泪眼,惊愕地望进他恍若无情的黑眸。   她记得,她还记得自己曾说过的话,但是,她现在可不可以忘记?林若遥揪住衣襟,摇着头、踉跄后退。   他不要她了,他真的不要她了……怎会这样……倞逍怎么会在这时候不要她   “你不要我了,你真的不要我了,是不是”受不住他一再的逼迫,禁不住他的无情绝义,若遥心痛地朝他厉声质问。   泪水含眶,随着她的凄声厉喊而滑落脸庞。   “对!对!对!”那飘摇而踉跄的身子,教严倞逍紧握双拳,绷紧身子。他确定只要再一句,自己就可以逼退若遥爱他的心。“我要妳永远消失在我面前!”   他狠狠地咬住下唇。即使再尝到唇上的血腥,他也坚决不松口。因为,他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钟崩溃、狂叫出自己心中的真正恸意。   而一旦,她知道他内心的悲痛,那她还有可能会离开自己吗?   不,不会的,以他对若遥的了解,除非他放弃她,否则,若遥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他的。   只是,他爱她,又怎舍得让她和这样残废、无用的自己一块生活?   他如何能要若遥的未来日子,完全埋葬在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手中?他舍不得,他真的舍不得……   见她震骇的容颜,严倞逍双眼已迷蒙。   “好……好……我让自己永远在你面前消失……”让他锋利的言语猛刺而重伤的心,好似已淌下滴滴红血,“我就让自己永远的消失在你的眼前。”   她的话,让严倞逍终于笑了,笑得悲,也笑得哀。   他很高兴若遥终于要离开他,她终于可以再另寻幸福,终于可以再拥有美好的未来。   但,不见若遥走向房门却转往阳台,教严倞逍背脊倏地窜上一阵凉意。   被伤透的心,教她身形微颤,步子轻晃。她踉跄地移向阳台,伸手打开原为紧闭的雕花玻璃门。   顿时,一阵冷风吹袭入房。   风,好冷;天,好寒……但,再冷再寒,也没有严倞逍眼中的无情绝义来得沁冷入心,教她心冷得发颤,冷得发寒。   她回过头,朝他凄然一笑。   “妳做什么”他心惊叫道。   “如果我是从那房门走出去,我无法保证,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。”她抬手拭去不断滑下脸庞的泪水。   她知道自己再也止不住因心痛而不断滑下的泪水,但是,她还是不断地想拭去模糊了她视线的眼泪。她猛擦着自己的泪水。   她,可不可以不要再流泪了?因为,她想再多看他一眼,她想牢牢记住有他的所有影像,即使是在他要她远离的今天。   她擦红了鼻头,也擦痛了脸庞,斗大的泪珠却依然滚滑而下。   不要哭了,不要哭了……林若遥一再要自己不要再哭了,但是……她的泪水依然串串滑落。   “妳!”他瞠大黑眸,眼底有着惊惧。   她双唇微微颤着。   “从这里出去……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我了。”她想对他笑出自己今生最后的美丽,却只笑出一抹无以言喻的悲戚。   旋过身,林若遥俯看地上的石块地板。   呼地一声,侧面袭来的一阵强风吹落了她的发带,瞬间,黑发随风乱扬。   飞散的发,遮住了她早以模糊的视线。   “不,不要……”严倞逍颤着手向她伸去,他想拉回她。   她的笑,笑痛了他的心。她那遭强风狂袭的长长裙襬,有着阵阵的啪啪声响,就似悲伤的交响曲调,教他情绪激动而难受。   他不是这个意思,他不是这意思的!他只是要若遥离开自己,另外去追寻她自己的未来,他不是要她就此扼杀自己的生命,他不是……   “三楼的高度,不知道会不会太低了点……”她俯看地面的石板,凄然一笑。   “若遥……”他伸手想碰触她。   听到他的呼唤,若遥回眸凝望。   “万一不幸失败,你一定要原谅我,因为,我真的已经尽力了。”她悲怆地抿了唇。   “不要,不要这样,若遥,妳不要这样……我只是……”他想抓住她,想确定她的安全,想拥进她现在一身的恸。“若遥,求妳不要……”   他想到她的身边,他想拉她进房,但是,他的下半身,却一动也不动。严倞逍哽着声,趴身向前。   他在床上挣扎,他想接近她……   他困难的匍匐前进。   “若遥……”他红着眼眶,向她伸出手。“回来……”   她转过身子——   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摇了摇头,她张大泪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样,“那就这样吧!反正没有你,我也活不下去了。我停不了自己对你的爱意,所以除了这样,我做不到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承诺。”   清清泪水不停地滑下她的脸庞,“我知道自己很自私,想霸住你的一生,但,那也是因为我真的想和你生活在一起。就算明知你曾背着我和查婉筝上床,我也还是爱 着你,还是想留在你的身边。   不管你怎么伤我,怎么骂我都没关系,只要可以留在你的身边,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。但是,你说你讨厌我,你要我永远消失在你的面前,除了一死之外,我真的不 知道还有什么方法……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林若遥难过地抽泣着。   一忍泪、一转身,林若遥双手抓住栏杆,就想翻身跳下——   “不!”她的动作教严倞逍发出一声厉吼狂叫。   砰!身后重物的落地声,叫林若遥心顿地一揪而回过头。这一回头,她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   她心痛地冲进房里,扶起重摔落地的他。摔的是他的身子,但,痛的是她的心哪!   见她向自己冲来,严倞逍因心中的骇怕,而紧紧地将她拥搂在怀。   “不准!不准!我不准妳跳。”抵着她的肩膀,严倞逍使尽所有力量,深怕她消失地紧环住她。“我不准妳跳,妳听到没有!”   一声不准是心疼,一声不准是心痛,一声不准是悲痛,一声不准是哀恸……   她怎可以为他这样?怎么可以?他现在只是一个没用的男人,而她还要他这样的男人做什么?严倞逍眼红鼻头酸。   “只要不跳,妳高兴怎样就怎样。”他喉间微微颤动。“我再也不会用话逼妳走了,再也不会了……只要妳还要我,我就是妳的……妳不要跳,千万不要跳……”   “真的吗?你说的是真的?”她张大泪眼,不敢相信他突然的改变。   “刚才所有的话,都是故意要激妳、要伤妳的。因为,我不想让这样的自己绊住妳。”眨去眼中的湿意,严倞逍低头承认自己的所有用意。   “倞逍——”她拭着泪水。   “我从没想过,有一天妳的单纯与真情,会换来我的诋毁与讥讽。”他拥着她,哽声说着:“妳可知道,怒骂妳一句,我的心会有多痛?”   “倞逍……”她眨着泪水。   “妳单纯的心,是我一心所爱的,但是现在,我却故意这样伤妳骂妳,若遥……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如果,我可以不这样爱妳,如果,我也能自私一点,那我会 希望自己即使失去一切,也还能拥有妳,但是……既然爱妳,又怎舍得让妳与这样的我在一起受罪?”   “倞逍,没关系,真的没关系,只要有你在,我什么都没关系。”她隐隐抽泣。   “就是这样,妳就是这样,让我一直感觉到妳对我的深情,对我的爱意,这段日子以来,就因为妳始终不变,更让我感到痛苦,若遥,我真的不想成为妳的负 担。”望着她盈满泪水的黑瞳,轻抚着她泪痕交错的脸庞,倞逍一声声的说着。   “长年的相处,妳依然保有单纯的心思,数个月的社会历练,也让妳有了都会女子的风情;像妳这样的女人,谁能放得下手?我知道自己不能,但是,为了妳好,我 不得不放,你可知道,我真的不想让妳离开我的身边……”   “倞逍——”明白他的真心情意,泪水又再度泛出她的眼眸。   “妳要知道,如果妳现在不甩开我,日后,我会是妳的压力与重担。”他还是忍痛的想劝服若遥离开自己。   “没关系,我不怕。”她含泪摇头。   严倞逍动容地看着她哭红了的眼。   “妳……这样的妳,教我怎能不爱,怎能不疼……”他紧拥着她。“妳这么年轻、这么美丽,也有大好的将来,我……”   “没关系,有一天我也会老,也会不美丽。”她哽着声,仰起泪涟涟的脸庞。   是的,有一天她也会老,也会不美丽。时光褪去、容颜已变,再美再艳的红颜依然会有苍老的一天。然而,她一点也不在乎,因为,她有最深的情、最重的爱,她愿 意伴着倞逍一路走下去,她也愿意永远跟随在倞逍的身边。只要她的身边有他,她什么也不求,什么也不盼了。因为,有了倞逍,她此生已圆满……   眨去悬眶泪水,林若遥站起身,想靠着床沿扶起他。只是,在握住倞逍双手的一剎那,她怔然愣住,而直直望向倞逍的身后。   她……睁大泪眼,双唇微张。   “怎么了?”循着她的视线,严倞逍转头向后面的大床看去,“有问题吗?”他不解地问道。   像是怕眼前的一切景象消失,林若遥的眼睛连眨也不敢眨,直接伸手指向他身后、那张与他现在距离足足有十步之远的大床——   “倞逍,你摔得太远了。”        尾声   五个月后   “去看一下她的内线是不是又出问题,再请她进来。”低沈的嗓音,自话机内线中传出。   “是,严先生。”王秘书立即回应。不用他指明是谁,她也清楚,因为这几个月来,这种情形一再的重演。   王秘书微微地笑了一下。她不知道这两个人,待会又有什么热闹可看了。   她站起身,走至另一边标示有特别助理字样的门前,王秘书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,一推开门,她便看见坐于办公桌后已上任四个月的特别助理——林若遥,正伸手撩 过一头长发,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投资报告分析。   在同一楼层工作四个月之后,她是除严总裁之外,第二个发觉少夫人拥有特殊专长的人。因为——   当四个多月前,严先生因为车祸休息数月,而第一天正式回公司上班,在不见一早就陪他到公司的妻子,因而找遍公司上下时,却在一楼证券公司开放场所里,发现 她正与一群股市散户,及营业人员聊着目前的股市动态,并似专业人员般加以分析时,他感到十分震惊。   甚至,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,当严先生又发现,原该躺在他休息室里睡午觉的人,又不知何时失踪,而跑到公关室,以十分流利的英语,与翻译人员互讲笑话聊天 时,当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自己,可以看得出来,他的脸色十分难看。   她知道,那是因为严先生似乎从不知道,自己的妻子竟拥有这样多的专长。   想想,拥有精明锐利眼光的他,结婚一年多来,却从不曾发现自己妻子的多项特点,只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会,心情难免会恶劣。   所以,一发现少夫人的专才,基于不浪费人才潜力原则,他直接要少夫人坐上特别助理的位置,协助他处理报表的分析。   可是直到现在,她觉得少夫人似乎还是不知道,自己拥有别人所没有的好条件。因为,她根本就不认为精研于数字分析与市场变化,甚至精通外语,是一种专长,她 只认为她会的这些,都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。   她觉得他们每个人几乎都让少夫人给骗了。他们一向都认为,她是那种需要人捧在怀里呵护,既单纯又美丽的小女人。谁知,她却拥有这些被她视为生活部分的专 长。   没注意到有人进入办公室,林若遥拧眉,一边望着桌上的计算机屏幕,一边心算着手中报表上那一大串的阿拉伯数字。   “奇怪了,数位为什么会不合?不该不合的。”她喃喃自语。   “林特助。”王秘书知道,若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,自己恐怕必须等到她找到答案,才能得到她的些许注意。   “王秘书?”林若遥猛地抬起头。“有事吗?怎不用内线就好,这样走来走去挺累的。”她以钢笔敲着内线好象从没响过的电话。   “总裁按妳的内线,按不进来,所以,让我来请妳过去。”王秘书走向前看看她话机内在线的设定。“少夫人,妳又把内线开关给关了。”   “啊?哈……”她干笑道:“对不起,因为那个红灯在那闪呀闪的,看起来很刺眼,所以……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。   “没关系。”王秘书笑了一下。“不过,总裁还在等妳。”   “好好好,我这就去。”   听到是倞逍找她,若遥十分兴奋的合上文件报表,就跟着王秘书快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,往一旁的总裁室冲去。   “倞逍,什么事?”一推开门,林若遥就往正伫立于大片暗色落地窗前,俊挺高大的男人飞奔而去。  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,再听到朝自己奔来的凌乱脚步声,严倞逍微微勾起了唇角。   敛下眼睑,他扬笑,任由若遥自身后环住自己。有她的感觉,真的很好。   车祸至今已七个多月,但每回想起,他总觉得一切就似昨日般的清晰,甚至午夜梦回时,他也常一再的经历那天若遥将翻身跳楼的心痛感受。   他轻抚着若遥环在他胸膛上的手。   他从没告诉过若遥,他这段日子以来,半夜的惊醒,是因为她的缘故。   每当梦到她紧抓栏杆、纵身一跃的剎那,他就让一股来自心底最为沈恸的椎心痛感给痛醒过来,直到确认身旁依然有她的存在,他的呼吸才能渐渐顺畅,他的心也才 能缓缓趋于平复。   那种心痛的感觉,教他感到害怕。即使当初知晓双腿没有知觉,也没有眼见她将翻身跳楼那一瞬间来得令他绝望。   所幸,那一切都已过去了。他抬眼透过暗色玻璃望向窗外。   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,教他回过神而蹙起眉。   “倞逍——”她将自己的脸,死命的紧靠在他的背上。   他知道,她又做傻事了。   “要呼吸。”严倞逍没好气的拉下她的手,转身看着鼻头红红的她。“没事靠那么紧做什么?”   “我……”林若遥垂下头,看也不敢看他一眼。“是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嘛!”她小声的说着。   她的话,让他一笑。   “找我什么事?”他的温柔笑意,笑红了她的脸庞。   “吃饭时间到了,该去——”   这时,内线红灯亮起。   “严先生,财务部王经理想找林特助。”王秘书的声音传出。   “接过来。”   “是。”   嘟的一声,内线一接通,立即传来王经理着急的声音。   “特助特助,妳要帮帮我们……妳一定要会……”不先说是什么事,王经理一开口就是要她帮忙,也要求她一定要会。   “王经理,你不要急嘛,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,我会的一定帮。”自从被倞逍硬押着到公司上班之后,她就常在工作之余,在公司内部转来转去和人闲聊天,而认识 不少公司的高级主管。   “特助,妳一定要会,不然如果让总裁知道了,我们部门又会挨刮了。”王经理一点也不知道,自己的电话是被转接进总裁室。   他的话教严倞逍拧了拧眉。   “呃……这……那我们找时间再谈好了,我现在不太方便。”她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。   “不行不行,妳现在一定要帮我,对方现在就在在线!”听她说另找时间谈,王经理急得赶紧直说。   “谁呀?”若遥不解的问。   “是日本那边的财务部长,我的日文一直很破,公关室那边的日文人员又刚好出差,所以……”   “喔。日语我刚好会一点。”她终于了解而说道。“那你快把电话转来总裁这里。”   “呃?你在总裁那边?”他颤着声音,“那……那总裁人呢?”   “就在旁边。”她看着倞逍不知为什么又变得难看的脸色,耸了一下肩。   “在……在……在旁边……”顿时,他严重口吃。   “还不把电话转进来!”严倞逍突然大声吼道。   他很生气!因为,他不知道若遥会日语的事!   “是是是,马上转。”他的吼声,教王经理吓坏了。   电话一接进来,他就听见若遥以流利的日语,亲切地问候对方,并抱歉让他久等,其间,她也一再学日本人惯有的动作,不断的对着话机弯腰点头。   他一脸头痛的抬手抹过脸。这女人,到底在做什么呀?   近二十分钟的交谈终于结束。长吁一口气,若遥顺手就拿起他桌上的水杯。讲那么多话,很渴的。只是,当她瞄到严倞逍脸色不对时,她不自在的看一眼手中已让她 喝掉大半开水的杯子。   不会吧?这么小气。林若遥瞟看他一眼。   只是,为什么他的眼神让她觉得,她喝的不是一杯最平常不过的开水,而是吞下什么昂贵饮料。难道这杯水加了珍珠粉,还是钻石粉吗?她伸指进入水杯里沾湿,再 含进嘴里仔细的尝着。   正常。她偏头看他一眼。既然水没问题,那他为什么要这样的瞪着她?   林若遥被他瞪看得越来越不自在,因为,他的表情让她觉得,自己好象做错了什么事,而且还是那种会教人翻脸的严重大事。   但是,她没有呀!她一直都很安分守己的做着他交代下来的工作,就连刚才那通电话,她也是当他的面接的,那她还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吗?林若遥很努力的想 找出原因。   “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?”他绷着脸问道。   “没有,我什么都有告诉你啊。”为加强语气,她重重的点下头。   “是吗?”薄唇喷出一阵冷气。   “当然是。”她觉得倞逍在怀疑她的人格。“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?”   “如果四个月前我没在一楼证券公司那里逮到妳,妳会告诉我,妳懂这方面的事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她低下头。   “还有,同一天如果我没在公关室找到妳,妳也会告诉我妳会英文的事?”   “那……那……会那个又没什么,那只是我的部分兴趣而已,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为什么要大声嚷嚷?而且,你自己之前又没问过我,怎么可以全都怪在我身 上?”她高声辩道。   “结婚这么久,我居然不知道妳的底细”他愤然说道。   “哇!什么底细?我又不是间谍。”林若遥尖叫道:“是你一直在外面上班工作的,所以我在家里看电视、研究自己有兴趣的事,你怎么可能会知道?”   “是吗?”他咬牙道:“那为什么爸爸他们会一直认为,妳以前在校的功课不好?”   “是不好嘛。我大学成绩一摊开就是那种低空飞过的数字,他们会这样想很正常,也没有错呀!”他这个人真是奇怪,她的成绩本来就是不好,干嘛一副她诓他的样 子?林若遥有些不高兴的瞪他。   “妳当我三岁小孩?”他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。“说!为什么成绩会不好?”他怒眼瞪道。   没道理一个在校成绩烂到有些可耻的学生,出社会之后,不仅对数字十分有概念,就连语言能力也极佳。   “问我?”虽然已事经多年,但,说到这她还是很不服气。林若遥忿忿叫道:“我还想问问那些出题的教授,干嘛没事就专考我不会的题目?”   “真的都不会吗?”这几个字是从他齿间硬挤出来的。   “我……”她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。   “说呀,是真的都不会吗?”   “是不会呀!”他的语气让她也不高兴了。   她有些不甘心的说道:“反正那种要死背,或者是会了也没用的东西,我干嘛要去学它?人家读书都嘛是要能灵活运用,我学开根号做什么?我又不当数学家,又不 会被送到外层空间去!”   “妳确定被送出地球的人,都会开根号?”他翻翻白眼。   “我管他会不会。”她也翻了白眼。   严倞逍无力一笑。   “还有,我背那些诗词做什么?我又不是诗人,对那种风花雪月我也没兴趣,我学那个做什么?你就不知道学那有多讨厌。”她忿忿地说道。“既然那些不合我的兴 趣,那我当然就要想办法安排自己了。”   “优美的诗词可以陶冶性情,数学开根号是一种基本概念,这些都……”他头痛的解释着。   她真的是很单纯,单纯到只对周遭的生活有兴趣。只是,像这样的单纯兴趣,又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?   “管它都怎样,反正不关我的事。”她一副懒得说的样子。   “若遥——”他真的不知该拿她怎样才好。   “我只学自己有兴趣的事,其他的就算了。”她撇着唇角。   “好,那妳说说看,妳还有哪些生活兴趣?”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。   说到这,她的心情比较好了。   “没有了,我就喜欢研究类似你交给我看的那种数据报表,还喜欢有时找人讲笑话而已。”她笑着说道。   “只要妳不会觉得那种专业报表太复杂就好,还有一件事——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拥有英日文语言能力是一件好事,但是,请妳把它们好好运用在妳的生活或工作 上,不要用它们来讲笑话给别人听,可以吗?那很浪费的。”   “浪费?会吗?”她偏头想道。“我以为笑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。”   “若遥!”   “好好好,我保证以后不随便用英文日语说笑话了。”她举起右手发誓。   “妳!”严倞逍摇了头。“拿妳没辙。”   “我都答应不随便用了,你还生气喔?”她拉拉他的袖子。   “没有。”他伸手揽着她一块走向门口。   “可是你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。”她仰头侧看他的脸庞,“我真的发誓以后绝不随便用英文日语说笑话,我会慢慢改用法语的,你不要生……呃……”   突然间,林若遥发现自己被他一脸怒容地钉在墙上。   “啊!”她发出尖叫声。   “林若遥!”他一脸的凶恶。“妳到底还会几种外文”她刚才竟然说要改用法语讲笑话!法语?   “我……我就只会这三种而已,真的,我没有骗你。”她被他吓得猛咽下口水,“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   “妳以为我还会相信妳?”他恶声道。   瞪她一眼,严倞逍转身就踹门出去。   不用抬起头,坐于位置上的王秘书也知道,那两人又在闹脾气了。因为,一个显得怯懦而无奈,一个显得忿忿而不平的声音已经交错传来——   “那……那……那你想怎么样嘛?”若遥苦着一张脸追上去。“我也很无辜耶。”   “妳很无辜”严倞逍嗤笑一声。   “对对对!我很无辜。”她猛点着头。   “还无辜?我看妳根本就是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在耍着玩!”他低声怒道。   “哪有……我——”若遥急着想解释。   “就连我,妳也敢耍?我看妳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。”他转头恨瞪她一眼。   “我……我哪有?你不要这样误会我。”林若遥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   “哼!”他重哼一声。   “冤枉啦,我真的没有,你要相信我。”听到他那一声重哼,林若遥急得猛摇着双手。   “我如果再相信妳,哪天被妳设计了都还不知道!”   “我不会这样对你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她苦苦哀求道:“你相信我啦!好不好?”   “居然给我扮猪吃老虎!”他恼怒看她一眼。   “我没有,倞逍,你相信我啦!”她觉得自己好委屈。   一进电梯,严倞逍横手一挡,就将她拒于电梯之外。   “去搭别部电梯。”他硬起心肠说道。这次,他一定要给她个下马威,好让她知道,他严倞逍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被她诓骗戏耍的人。   他真的生气了。林若遥哭丧着脸。   随着已经合上门、缓缓下降的电梯,若遥蹲下身子,对着电梯的门缝隙,哀声叫唤着——   “倞逍,你别这样嘛,倞逍——”   透过电梯的些微缝隙,若遥的唤声一次又一次地传进他的耳朵。转眼间,原显冷硬而愤怒的脸庞有了极大的改变。严倞逍抬手抚额低笑出声。   这个女人实在是……太可爱了。 --- 完 --- 【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本站页面简洁,无眩杂广告。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 或直接百度搜索:书本网】